小夏?之前聽到張季康多次稱呼夏奕諾為“小寶”,所以小寶應該是很親近的人才叫的吧。
“那可不可以再冒昧問一句,師姐你今年幾歲了?”夏奕諾笑嘻嘻地問道。
“二十七。”
“哇,那你豈不是二十四五歲就拿到了博士學位,厲害!”
“美國學制沒有國內那麼嚴格,換做你,你的成績也足夠拿到了博士學位了。”
“這個,實話說我還真的不著急。”
說話間,夏奕諾的手機響起,是張季康打過來問剛剛怎麼了。夏奕諾說沒事,已經回到帳篷這裡了,和梁老師聊聊天。張季康叮囑注意安全之類的,夏奕諾應承說好,沒問題,放心吧。
“我聽那個和你在一起的男生,張季康?叫你小寶。”梁覺筠問。
“我們不是在一起啊,是普通朋友而已”,夏奕諾急忙解釋,“我家裡人都這麼叫我,他從小住我家隔壁,所以也是這麼叫我。”
“哦,其實,以前我媽媽也叫我小寶。”梁覺筠笑著說,但是並不像在開玩笑。
“真的嗎,好巧!”
“是啊,不過後來就沒有人這麼叫我了。”
“為什麼?”
“她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
“沒關係,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小的時候,媽媽總是小寶小寶的叫我,我爸說這樣會寵壞小孩子,他從來都是叫我全名。後來媽媽去世了,也就沒有人叫我小寶這個名字了。”
“對不起。”
“你有什麼對不起的,倒是我講這些事情,你不要介意才是。”
“不介意!我不想勾起你的傷心事。你看我,說了這麼久,坐在這裡也挺冷的,都沒有請你吃點東西。”說完夏奕諾就拎過自己的登山包,開始往外面掏東西。
檸檬水,麵包,牛奶,牛奶,牛奶,記事本,急救藥箱,還有一支紅酒!準確的說,還有開瓶器和幾個袖珍的酒杯。誰來解釋文藝青年夏奕諾的思維模式。
“你包裡裝了那麼多東西?!”
“那個,以備不時之需。中秋佳節,本應賞花賞月賞秋香的。”
兩人默契地對視而笑。夏奕諾這個人,真是令人驚喜。
“我的酒量極差,”梁覺筠實話實話,“但是既然要賞花賞月賞秋香的話,就喝一點好了。”
夏奕諾笑著開酒瓶,倒了兩杯酒:“我也不會喝。我和季康有個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叫做麥世寧,她很喜歡喝酒,也懂得喝酒。她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工作,所以這瓶就算是給她帶的。”
“能有這樣的朋友一起長大朋友難得。”梁覺筠感嘆。
夜深了,山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夏奕諾拿出一條薄毯子遞給梁覺筠。梁覺筠見只有這一條毯子,沒有接,問到:“那你呢?”
“我?我的衣服比你厚,而且喝點酒就暖和了。”說完把毯子直接搭在了梁覺筠的身上。
層巒疊嶂中的最高峰,沒有遮擋,視野開闊。天氣很好,一眼望去是蔚藍的天空下連綿起伏的山峰,抬頭則是漫天的星星,肆無忌憚,閃閃發光,彷彿離自己很近很近,觸手可及。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各自喝酒。秋夜的風呼嘯而過,夏奕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梁覺筠身體朝夏奕諾挪了挪,拉近兩人的距離,把毛毯的一邊搭在夏奕諾身上,喚了一聲:“小夏?”
“嗯?”夏奕諾反射性地應道。
“其實,我媽媽去世的那年暑假,是在晚上,車禍發生的時候我們在同一輛車,我看見她流了很多血,卻不知道怎麼辦。她在最後的時刻都一直在安慰慌亂哭泣的我,告訴我說,小寶,不要害怕,媽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護著你。那天,也像是這樣,漫天的星星。”
“梁老師……”
“Hey,說了不要叫我老師啦。”
“師姐……”
梁覺筠輕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這些陳年往事。我們中國人不是喜歡說,酒後吐真言嗎?我就向你吐吐真言,我在C城朋友也不多。”
“師姐……”,看到梁覺筠酒後微紅的面頰,以及因為剛才的一番話,夏奕諾覺得喝下去的酒一下子衝到了腦子,心疼得想要把眼前的人抱入懷中。
“I’m OK,不要擔心,好久沒有這樣輕鬆的講講話了,我要謝謝你。”
“相信你媽媽也希望你能夠過得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