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情趣,你小孩子不懂。”
“好,我不懂。”
夏奕諾究竟懂不懂?
作為醫學生,修過《性科學概論》,知道酷兒理論,讀過李銀河,明白彩虹旗的意義,看過同志題材中名聲大噪如《霸王別姬》《斷背山》,僅此而已,卻也不算少。若是要問夏奕諾對此持什麼態度,夏奕諾定會回答:尊重和理解。
讀博後,夏奕諾雖然不住寢室,卻依舊佔了一張床位。寢室裡堆放了一些本科時期就留下來的專業書和資料。寢室是雙人間,室友與夏奕諾同屆同院不同專業,稱不上好朋友,也是聊得來的熟人。幾年前的某個下午,夏奕諾心血來潮回寢室去取一份很早之前的資料,卻不小心撞見了室友和她女朋友靠著牆接吻。三人六眼,面面相覷。夏奕諾覺得有些尷尬,懊悔自己如此魯莽地開門進屋,撞到人家的隱私。鎮定幾秒後,夏奕諾幾乎面不改色地、禮貌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和理解。倒是那位室友,覺得很不好意思,之後還特意攜眷請夏奕諾吃了頓飯,彼此心照不宣。此事夏奕諾也沒和第四個人提起過。
除此之外,曾經也有女生向夏奕諾隱晦地表達過曖昧之情,夏奕諾不動聲色地暗示,對不起,我不是,事情也就輕飄飄地過去了。
當晚夏奕諾一個人在昏暗的病房裡,並不在乎那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因為打了石膏,只能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了很多。
所以夏奕諾懂不懂?作為孜孜不倦的博士生,也許可以懂得更多一點。
第二天,學院就動物房失火一事發布通知,由於電路老化導致的儲物室火災,幸好火警警報及時,人員撤離順利,僅一名學生受輕傷。好在夏奕諾沒有看到這通知,也夠丟人的。
梁覺筠一大早去實驗室,大致交代了當天的事情,就去了附醫。到了病房發現裡面很熱鬧,李青嵐和李修恆都在。
夏奕諾見到梁覺筠,高興地迎上去:“師姐你來了。”轉身又說:“我媽昨天已經見過了,這是我哥哥李修恆。哥,這就是梁老師,來接我回去。”
梁覺筠客氣地和李家母子問好。
李青嵐說:“剛剛正在說著這事。不想讓你外婆看到你這個樣子著急上火,就去舅舅家住,舅媽可以照顧你,沐沐現在也不在家。這段時間,我和你李叔儘量調班。再不然,給你爸打電話,叫他來接你回去住。”
“媽,我都這麼大的人了,受點小傷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幹嘛驚動那麼多人。學校裡面還有事情,舅舅家太遠了,來回不方便,你們工作要緊。爸爸那邊更是亂,照顧小言一個就夠頭大的了”,夏奕諾擺事實講道理,朝李修恆擠擠眼,“再說,哥哥沒有你們那麼忙,不是可以下班後來看我的嘛。”
“我住的近,也可以照看小夏。”梁覺筠說。
李青嵐只能妥協:“哎,真是倔得像頭牛。那我到時候煮了湯叫你哥送去,你可得給我記得喝。”
“恩,知道啦,知道啦!”頭點得像是搗蒜。
李修恆上前拿起收拾好的東西,幫襯著妹妹:“好了,媽,你放心吧,我下班後會去學校看小寶的,你們別調班了,工作要緊。”然後大手揉揉妹妹的頭髮,“小丫頭,走了!回學校去。”
李青嵐拉著梁覺筠又是一陣感激的話,梁覺筠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笑和點頭答應。
回去之前,李青嵐再次叮囑:“保證手臂胸前位,除了睡覺,不許隨便把吊帶取下,這個你自己清楚。”
夏奕諾彎腰恭敬地回答:“是,母親大人。”
李青嵐笑著搖頭,心裡受用得很。
到了住院部門口,李修恆說去取車。車開過來的時候,駕駛座的人卻是齊謙。李修恆從副駕下車,對夏梁二人說:“我還要值班,齊謙昨晚夜班,現在正好下班可以順路送你們回去。”
夏奕諾不動聲色地捏了一把李修恆,咬耳朵道:“你故意的吧,這次就算了,下次找你算賬!”
李修恆有點尷尬地朝梁覺筠笑笑,梁覺筠用眼神示意“我很同情你,但是我幫不了你”。
齊謙降下駕駛座的車窗,請兩位上車。兩人坐進後座。
車子駛出熙來攘往的附醫門口,到了寬闊的大路上,齊謙看看後視鏡裡的夏奕諾,笑著說:“我說了,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
夏奕諾心裡想著這人還真是自來熟,嘴裡說:“謝謝您送我們回去。”
梁覺筠瞭然地笑。
“梁老師,這麼年輕就在學校任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