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覺筠定了兩秒,才噗嗤一聲,額頭抵在夏奕諾的背上悶笑。
夏奕諾驚覺被騙,又氣又惱又是沒辦法,在原地直跳腳。
“好啦好啦,對不起嘛!”梁覺筠親暱地挽住夏奕諾的胳膊晃了晃,安慰道,“保證沒有下一次!”
夏奕諾吐血:“還想有下一次?!”
“OK,沒有下一次。”梁覺筠忍不住偷笑,隨手指了指那群孩子,“不過,你跟我科普一下知了吧!”
夏奕諾嘴角抽搐:“真的假的?那你昆蟲學是怎麼野外實習的?”
梁覺筠興致勃勃:“我當時選修的是脊椎動物野外實習,並沒有選昆蟲學的。”
夏奕諾半醒半疑,只好作沉思狀:“好吧,讓我想想啊!”
梁覺筠攥住夏奕諾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夏奕諾開始聲情並茂地描繪:“蟬,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知了,節肢動物門昆蟲綱半翅目蟬科。它的幼蟲生活在土裡,通常會在昏天地暗的土裡待上幾年甚至十幾年,靠著刺吸植物根部汁液為生。哦對了,建議你把我的聲音想象成趙忠祥那樣的,《動物世界》的代入感會強烈一些。”
又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梁覺筠輕笑。
夏奕諾繼續:“差不多到了六月末,蟬蛹羽化的時候就到了。幼蟲會在晚上悄悄地鑽出土表,爬到樹上,抓緊樹皮,開始蛻皮羽化。這個過程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金蟬脫殼,哎,跟人類生小孩好像哦!”
梁覺筠不可思議地看著夏小寶:“這怎麼能一樣?!”
“都是頭先出來嘛!”夏奕諾振振有詞,末了又吐吐舌頭,“好吧,我就是打個不太合適的比方。我們繼續。剛才說到金蟬脫殼是吧,頭出來之後,接著它會露出綠色的身體和褶皺的翅膀。等翅膀變硬,顏色變深,蟬就可以飛了。整個過程從專業上來說,就是蟬的不完全變態發育。現在這個季節,幼蟲早就羽化成成蟲了。哦,對了,聽說蟬蛹還可以吃的,炸一炸,高蛋白。”
梁覺筠:“你吃過嗎?”
夏奕諾:“當然沒有!”
梁覺筠:“諒你也不敢。”
夏奕諾:“小時候呀,舅舅也帶我們在這裡抓過知了。舅舅還說,只有雄的才會叫。那時候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現在想想應該是雌蟬的發音器發育不完整吧。”
“沒錯,”梁覺筠點點頭,解釋道,“雄蟬的發音器在它的腹部,鼓膜受到振動就可以發出聲音,又因為鼓膜和蓋板之間的共鳴作用使得蟬鳴聲特別響亮。雌蟬的樂器構造不完全,所以不能發聲。”
夏奕諾瞪大眼睛:“你這解釋得頭頭是道的,還用得著我來科普?!”
梁覺筠攤攤手:“我的確不知道它是如何像人類生孩子一樣蛻皮羽化的。”
夏奕諾哭笑不得。
兩人繼續悠悠地往前走,轉個彎,路過一段斑駁的圍牆。進了李宅的院子,兩人也不急著進屋,踱步至屋後的涼亭,在兩張木製搖椅上舒服地半躺下。
此時天色已暗,明月高懸,清輝傾瀉,蛙鳴蟲啁,樹影婆娑。
夏奕諾眼巴巴地看著墨藍的天空,腦袋一下子放空了,猶如老僧入定。
梁覺筠側過頭去看到夏小寶發怔痴呆的模樣,笑道:“在想什麼?”
夏奕諾回過神來,那雙眼睛立馬恢復了顧盼神飛:“我在想,今晚的月色很美。你不覺得嗎?”
梁覺筠但笑不語。
夏奕諾見狀,裝模作樣地清清嗓子,繪聲繪色地開始朗誦:“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盡力的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梁覺筠依舊只是笑,夏奕諾有些沉不住氣:“喂,給點反應嘛?”
梁覺筠:“嗯,很美。所以你打算像閏土一樣戴著項圈去刺猹嗎?”
“哈哈哈哈!”夏奕諾腦補了那個詭異的畫面,將雙手抱在腦後,大笑,“其實,今晚的月色很美,還有另一種意思。”
梁覺筠:“什麼意思?”
夏奕諾:“夏目漱石說,我愛你,可以翻譯為,今晚的月色很美。”
“哦!”梁覺筠恍然大悟,繼而點點頭,“我也覺得。”
夏奕諾:“你也覺得什麼?”
梁覺筠:“我也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夏奕諾那顆嬌羞又悶騷的小心臟撲通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