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立刻被吸引住了。
鄧展一嘬唇,一聲鳥叫從他的嘴裡響起,他一邊吹著,一邊拉著召平向外走去,門外傳來召平響亮的笑聲:“黃鳥,這是黃鳥。”
杜蘭卿聽著召平的笑聲,一抹笑容從嘴邊浮起,她收拾了碗箸,一眼看到吳明只吃了一半的食物,笑容又消散了。她坐在几旁,嘆了口氣。本來想著等吳明從洛陽回來,能做個小官,娶了米蘭,也算是有個家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可現在倒好,米蘭被逼著嫁給了蔡大人,吳明那樣子,看在杜蘭卿眼裡,疼在她的心裡,這個阿弟自從來了安陽,哪一天不是笑嘻嘻的,現在卻是這幅模樣,叫杜蘭卿看了如何不難受。前幾天召來跟自己商量說要去美稷,先給吳明透個風,就是怕他回來之後一下子受不了打擊,只是沒想到吳明會這個樣子。召來,召來怎麼不回來啊,現在可怎麼辦啊。
吳明一直沒有出來,鄧展蹓完了馬,洗乾淨了,喂上好料,天已經黑了,召平圍著鄧展,不停的嘰嘰喳喳,鄧展也不嫌他煩,不停的和他說笑,嘴裡發出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逗得召平不停的笑。
“師父還沒出來?”鄧展問了一聲。
杜蘭卿搖搖頭,一邊擺著碗箸,一邊招呼他們吃飯,然後走到吳明的房前,敲敲門,叫道:“小弟,小弟,出來吃飯了,你不吃飯餓壞了可怎麼辦。”
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杜蘭卿遲疑了一下,推門走了進去,裡面沒有點燈,黑得很,杜蘭卿停了一陣,才影影約約的看見吳明盤腿坐在那裡,杜蘭卿把燈點著了,湊到吳明跟前,吳明雙眼閉著,臉上一道道的淚痕,衣服的前襟溼了一片。
“小弟,你這樣也沒用啊,你這樣子……”杜蘭卿本來要勸他的,沒說兩句,自己倒先哭了起來。
聽到杜蘭卿的哭聲,吳明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跳動的火苗,出了一會神,才慢慢的說道:“阿姊,我沒事,我靜一會就好。”
“小弟,你這個樣子,讓阿姊怕呀!”杜蘭卿抽咽著說,“你這樣子,讓我想起阿翁,他那時候也是這樣,後來才拚命討好縣令,落了個那樣的下場。”
“我不會的,我再也不想當官了,當官又有什麼用?就算是當了官,她也回不來了。”吳明自言自語的說道:“阿姊,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杜蘭卿又看了一眼吳明,吳明雖然臉色還是不好,可是不象剛回來時那樣的暴怒了,他的眼睛雖然還有些紅,血絲卻沒有了,恢復了先前的清明。杜蘭卿放了點心,出去又拿了一碗粟米飯進來,放在一邊,自己出去了。
第二天杜蘭卿醒來時,發現吳明的門開著,卻看不到吳明,她慌里慌張的進了門,那碗飯還在,吳明卻不見了。她衝出門來,正看到鄧展從外面走進來,一見杜蘭卿驚慌的樣子,忙問道:“夫人,出什麼事了?”
“你師父不見,不知道哪兒去了?你有沒見到他?”杜蘭卿緊張的看著鄧展。鄧展搖搖頭,想了想,跑到後院去看了看,回來說:“師父可能是去追那個米姑娘了,後院的馬少了一匹,不過夫人不用擔心,我估計師父就是想見她一面,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的,師父分得清輕重的。”
杜蘭卿六神無主,聽了鄧展的話,心裡才安了些:“這樣才好,這樣才好。你要不要?”杜蘭卿想請鄧展跟上去,鄧展在搖搖頭說:“不用,師父的武技驚人,沒人能傷得了他,再說,我追上去,也許更不方便,讓他一個人想想也許更好。”
“那,也好。”杜蘭卿想想也有道理,昨天晚上看吳明的樣子就已經比較清醒了,想來不會有什麼事情。她想了一會,梳洗了一下,到米家去了。
米菊也剛起來,一聽說吳明可能去找米蘭了,頓時慌了,一下子站了起來,粉嫩的脖子旁,一道刀疤豁然現在杜蘭卿的眼前。杜蘭卿咦了一聲,米菊看到她的眼光,臉色通紅,連忙將衣領拉了起來,頹然坐了下來。
吳明趕了兩天路,終天在太原趕上了蔡邕的車隊。蔡邕這次是回京面聖,不需要趕路,再加上一路上得訊息的官員都紛紛來請他赴宴,向他請教學問,所以走得更慢,雖然走了七八天了,才到了太原。就在吳明擊傷許遊的那個驛站前,吳明看到了蔡家的人和車馬。
他調轉了馬頭,走到剛路過的一個小攤前,下馬去吃點東西,讓馬也吃點草,喝點水,天色不早了,落日已經掛在了樹梢,紅紅的,象血一樣。
上次來,也是這個時候吧,吳明看著落日,心中想到,想不到幾個月後,自己又到這時辰來了,只是樹還是那棵樹,驛站還是那個驛站,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