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而來的是蔣嬤嬤呼喊救命的聲音。卑職等守陵軍立即前去太妃住所檢視,竟不料太妃竟倒在血泊中,臉色煞白奄奄一息,蔣嬤嬤亦是因為護主心切而受了輕傷。卑職等人只看到有一道黑影在窗外閃過,待追著那道黑影出去時,已經不見可疑人的蹤跡。後聽蔣嬤嬤陳述,說那黑影就是刺傷太妃的刺客,具體原因如何,蔣嬤嬤亦不清楚。此時皇陵的醫女只能勉強為太妃止血,但皇陵藥材畢竟缺乏,微臣這才冒死前來,垂詢皇上的聖意。”
周駛快速開口,將昨天夜間發生的事情簡略卻又一絲不差地複述了一遍,隨即便不再出聲,只等玉乾帝的聖旨。
畢竟,元德太妃雖說是先帝妃嬪,又是辰王生母,可她如今被罰進入皇陵為先皇守靈,亦是戴罪之身。若周駛過多為元德太妃說情,只怕陛下盛怒之下連著他亦會遭殃。
玉乾帝雙目緊盯下面跪著的周駛,雙手食指同時瞧著桌面,心思百轉千回,冷峻的臉上是一片冷漠無情,望之如深秋之霜葉,鋪滿寒霜。
半晌,大殿內才緩緩響起玉乾帝冷然的聲音,“此事可只有守陵軍知曉?你前來皇宮前,可有派人前去辰王府?”
聽皇帝這一詢問,一旁的餘公公亦是大氣不敢出,這等大事,若是被辰王知曉,定會鬧得不可開交,屆時辰王定會趁機將元德太妃重新接回辰王府,皇上的一番心思可就白費了。
“回皇上,不曾。事情緊急,微臣留下其餘守陵軍嚴守皇陵,獨自一人前來皇宮稟報此事。”周駛雖不擅長應付朝堂之事,但心中卻也知皇上與辰王之間冰火不容的關係,豈會做出這樣的蠢事,自掘墳墓?
“很好。”周駛的作法,讓玉乾帝頗為滿意,當下開口稱讚了一句,隨即便又沉入沉思中。
大殿上寂靜萬分,落針聲亦能聽得清清楚楚,周駛跪在地上等著玉乾帝對此事的決斷,聽著殿外的濺落在地的大雨聲,聞著殿內金絲雀銅中燃燒的焚香,周駛只覺周身陰冷,卻又不敢在此刻開口,只得筆直地跪於大殿上等候聖旨。
反觀玉乾帝的神色卻是帶著一絲高深莫測,只見他雙目微眯,視線已是望向殿外,冷靜睿智的神色中帶著一絲冷意,又似乎摻雜著一抹殺氣,輕抿的薄唇上蘊含著些許力道,似是在斟酌此事,不讓自己輕易地走錯任何一步。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走,外面的天色也漸漸黯淡下來,餘公公見大殿內光線太暗,忙對一旁的宮人們使了個眼色,站立許久的宮人立即悄聲退向四處的燭臺處,點燃那一支支紅色的蠟燭,隨後罩上燈罩,昏暗的大殿瞬間明亮如白晝,與外面的天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餘公公看了眼始終跪在下面的周駛,見對方身上衣衫浸溼,便知從皇陵趕來皇宮的途中,周駛並未多加防雨,這才落得這般狼狽。
此時殿外傳來一陣鐘鼓之聲,餘公公趁機低聲提醒玉乾帝,“皇上,宮門落鎖了。”
聽到餘公公的聲音,玉乾帝彷彿這才回過神,收起眼底所有的情緒轉而淡漠地看向周駛,沉聲道:“既如此,小余子,你且帶他去太醫院,選兩名太醫隨周駛一同回皇陵替元德太妃看診。”
“是,皇上。”餘公公領命,遂領著周駛一同退出大殿,兩人打著傘衝進雨幕中,往太醫院的方向而去……
“皇上……”這時,張嵐自殿外快步走了進來,跪在大殿上。
“何事?”玉乾帝聲音低沉,卻隱隱帶著不悅,想來定是因為元德太妃的事情。
“回皇上,辰王入宮請旨面聖。”張嵐始終守在殿外,對於殿內的談話自然聽到一些,心中略有些猶豫,卻還是照實說出辰王的事情。
果真,玉乾帝聽到此事,眉頭猛然一皺,眼底隱隱泛出冷芒與殺氣,原本輕敲桌面的手指收回緊緊握住,緊抿的雙唇上似乎蓄滿了怒意,好半晌才冷聲提問,“他來做什麼?”
“回皇上,辰王似是有急事,此時人已經到了內宮門口了。”張嵐沉聲開口,臉上帶著一抹凝重,若是辰王懷有不軌之心,那禁衛軍定當全力保護皇上,萬不能讓辰王鑽了空子。
張嵐的話音剛落地,便覺殿上射來一道凌厲的目光,不用想亦知是辰王惹得皇上動怒了。辰王如此膽大妄為,只怕與皇上之間又要再起紛爭。
“你且去回了辰王,就說朕已經歇下了,天大的事情,明日早朝再議。”玉乾帝又豈會任由辰王牽著鼻子走?一句話便能夠將辰王擋回,一句話便將所有的事情壓下,這就是皇權,無人能夠違抗、也無人敢違抗。
“是,皇上。”張嵐立即應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