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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木頭說:“省著點用。”反正天氣也熱,住宿客棧只在柴房,四面透風,十分清爽。蘇離離或枕在他腿上,或倚在他身旁,倒睡得很是安心。

問他:“你現在武功這麼好,要點小錢還不是手到擒來。”

木頭正色道:“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難道武功好就做強盜?”

蘇離離一面聽得頻頻點頭,一面把銅錢數了兩遍才交出去。

木頭看她如此掙扎在道德與現實間,忍不住勸道:“你別犯難了,天大地大,餓不死我就餓不死你。”

蘇離離也一本正經地教育他:“孔聖人六國流浪,窮困潦倒。這就是有所不為的下場。”

一路向西,這天終於趕到蘇離離要去的霧罩山時,正行到一處山野人家,黑雲卷地,勁風乍起,豆大的雨點憑空落下。木頭忙拉著她躲到那茅草院簷下,看天上風雲翻卷著,雷聲隆隆滾來,將悶熱一掃而空。

蘇離離聞著雨水氣息,凝神聽了一聽,問木頭:“你聽見什麼聲音了麼?”

木頭內力充沛,耳目靈敏,“屋子裡有個女人在哭。”

蘇離離奇道:“哭什麼?”

“她沒說。”

蘇離離從院牆外茅草縫隙裡看去,茅屋門扉緊閉,拉木頭道:“我們悄悄去看看她在哭什麼?”

木頭想了想,允了,一手攬著她飛身一掠到了院裡,房簷下站了。蘇離離便從那破窗戶縫望進去,見一個農婦,散著頭髮坐在地上抽泣,聲雖虛弱卻見哀慟。地上一動不動地橫躺著個男人,也是農夫打扮。她看了一回,轉過臉來。

雨聲嘈雜中,木頭板著臉瞪了她一眼,問:“看見什麼了?”

蘇離離臉上閃著同情的光,卻頷首道:“商機。”

農婦農夫都是本地人士,這兩天因為下雨,山上泥水足,衝下一條當地人稱烙鐵頭的小紅蛇盤在柴房木茬子下。農夫早上去抱柴沒注意,被它一口咬在手上,又吐又暈,沒過多久便一命嗚呼了。

木頭細細看了看他手上的傷口,確像是毒蛇牙印。指甲烏紫,面色發青,也是中毒跡象。蘇離離拉了那農婦道:“大姐,如今盛夏,人這麼放著不是個辦法,這附近可有賣棺材的?”

農婦低著頭,搖頭不語。

蘇離離又道:“我會做棺材,不如我給大哥做一具,兩天就好,早點入土為安。”

農婦終於抬起頭,紅腫的眼睛像兩隻桃子,水色氾濫道:“你為什麼要給他做棺材?”

蘇離離回頭無奈地看了木頭一眼,木頭挑了挑眉。她轉過臉道:“不為什麼,就想這兩天借你這兒一住,有米飯就借我們吃一口,讓他捉野味來做菜。”她一指木頭。

農婦看了看木頭,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我也不能讓他就這麼卷著席子埋了。”

俗語云:“桑、皂、杜、梨、槐,不進陰陽宅。”蘇離離帶著木頭在附近山上找了幾株松木,就農婦家的菜刀借來。木頭內力貫注,兩刀劈倒一棵,扛回去。論大小,只好做半花的十三圓。材料工具都有限,做不到十足的好。難得蘇離離許多時不曾摸到棺木,勁頭十足。

那農婦也不挑剔,哀容頓消,只剩下一臉的麻木,沒有半句言語,用家裡剩下的糙米做了飯三人吃。第二天,棺材的幫底做好了,蘇離離沒有尺子,估摸著做了七尺長。頭上橫擋約莫一尺八,三塊板拼成的,農婦將房裡箱蓋子砍了一塊,說拼在那前擋上吧。

蘇離離接到手裡看了看,道:“這裡的木料儘夠了,哪裡需要去砍箱子?”

農婦也不說為什麼,執意如此。蘇離離就給她鑲在前擋上,儘量做得周正了。晚上拉了木頭到院子外面山道上說:“這大姐在騙我們,他們不是本地人。”

木頭問:“你怎麼知道?”

“她給我那塊鑲在前擋的木塊是柏木,只有晉中祁縣一帶才這樣做棺材。不論何種材質,在前板上必定用柏木,至少也要拼上一塊。可她卻跟我們說她是本地人。”

木頭道:“她下盤沉勁,會武功。”

蘇離離鎖眉道:“你早看出來了?”

木頭點頭。

“那現在怎麼辦?”

“不怎麼辦,大家各自有事。我們給她做完棺材就走。”

蘇離離望著遠處漆黑的山形,沉思了一會兒,道:“好。”

雖然離別經年,再見到木頭彷彿沒有任何時間的隔閡,兩人鋸著棺材,宛如夙日投契。第三天上,棺材完工了。沒有油氈鋪底,沒有大漆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