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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恭身出門時,聽祁鳳翔低聲吩咐道:“傳信兒給雍州,計劃變了,就地待命。”第二日,祁鳳翔輕騎簡從,一日夜間到了霍州城。
其時,木頭與蘇離離已悠哉遊哉地行到了歧山腳下。莫大親自到山間接住,一路跟木頭述說別後情形。這番鬧騰,竟未損一兵一卒,木頭也禁不住誇了他幾句,加上蘇離離從旁湊趣。莫大那飄飄然的情狀,差不多要騰雲飛仙了。
回到大寨,蘇離離一路走著,卻見寨門都翻新了一遍,疑道:“怎麼?李師爺又推太乙數了?”
莫大道:“可不是麼,他那天足足推了一夜,早上跟我們說,十二月十九甲子日前後有天劫,很兇險,叫兄弟們都要小心。我不是看他這次一路給我出的主意都不錯,我可不想聽他的。兄弟,哦不,妹子,我跟你說,說來也怪,那次你們走後,李師爺像變了個人,也不整日浸在酒罈子裡了,倒正經了不少。”
蘇離離笑道:“想必是大哥的英明神武感召了他。”
當晚,木頭與李師爺、莫大又湊在一起不知計議什麼。蘇離離睡得半酣時,恍然覺得床邊有人,驚得一下坐起來。待看清是木頭,方鬆了口氣,揉眼道:“回來了。”說著往裡讓了讓,倒下去又睡。木頭看她一副朦朧不清的樣子,嬌憨萬狀,擠上床來,合著被子,側身抱了她道:“姐姐,明天我要下山,你和莫大哥他們一起……”
話未說完,蘇離離驟然一個清醒,翻身抓住他臂膀道:“你說什麼?!你不跟我一起?”
木頭輕聲解釋道:“不是不跟你在一起,是暫時小別。”
蘇離離沉默半晌,“你不跟我一起,那我跟你一起下山。”語氣平平,不帶起伏,卻有十分的堅持。
木頭遲疑了片刻,道:“我下山有事,你跟著我奔波,既辛苦,也不方便。”
蘇離離有些氣惱道:“你總是有事,也不跟我說。我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卻沒叫你撇下我去做。你要是再敢偷偷摸摸地走了,看我不把你休了!”
木頭瞧著她橫眉怒目的模樣,沉默中輕聲笑了。蘇離離見他發笑,本是惱怒,心裡卻陡然一酸,聲音微變道:“你還笑我!”她一低頭,狠狠地咬到他唇上,橫徵暴斂。
木頭束手就縛,待她透出一口氣時,方摸著嘴唇抗辯道:“你輕點。”
蘇離離抵在他額上微微喘氣,“我要跟你在一起。”
“好。”木頭笑著應了,三分無奈,卻有七分遷就。
第二天清晨,木頭揹著二人的行裝,蘇離離仍舊只揹著她的流雲筒,又一次告辭出山。木頭將一封書信交給莫大道:“行事仍需小心。”
莫大接來揣在懷裡,揮手道:“知道,知道,要你羅嗦。”
蘇離離蹙眉,“你們又搞什麼?”
木頭也不答話,牽了她手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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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日,祁鳳翔抵渭南,招來十方手下探報,問明瞭趙無妨襲邊之事,當日便起五千馬步軍,直撲歧山縣。他十八日出京,二十一日便圍歧山,可謂奇兵突至,古往今來都少有如此神出鬼沒之用兵。兩千步兵攻上山去,但見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祁鳳翔站在歧山大寨門前,將馬鞭折起來,輕輕敲著手心。大寨中整潔不見人影,平坦的寨門前,黃土地下插著一隻長箭,翎羽向外,杆上繫著一封書信。祁泰辨明無毒,解下來呈上祁鳳翔。祁鳳翔將馬鞭遞給他,自己接了信來,抽出信紙展開。
一筆行楷,揮灑清矍,頗得先賢遺風,書曰:
“銳王殿下均鑑:僕以鄙陋之質,遠遁以避兄之兵鋒。山陝方寸之地,東有兄之家讎,西有趙氏強寇,南有諸方流賊,卻討歧山遊勇。擊小失大,不智也,兄其熟籌。
曏者賤內蒙兄拔擢,以司造箭,今親制箭鏃一翎以贈,聊表問候。書不盡意,願聞捷音。
江秋鏑頓首。”
一番言語稱兄道弟,說得極其謙遜而低調,曉之以理,喻之以情。祁鳳翔看了兩遍,回視地上箭羽,銀牙咬碎,卻氣得笑了。一下下把那張紙撕成零星碎片,拋了滿天,咬牙切齒地笑道:“不捉住你二人,我跟你姓江!”
一眾兵馬入寨搜了個遍,沒有一個人,只有一圈豬嗷嗷覓食。手下偏將出寨回稟道:“寨子裡的賊人都跑了,要不要一把火燒了這營寨?”
高手過招,輸贏自知,燒個空寨洩憤不是大將之風。祁鳳翔默然半晌,緩緩搖了搖頭,揮師下山。
回軍途中,露宿荒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