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處是他們保證了薛邑在公子手中。”馮諼說。
“馮先生,”孟嘗君很小心地問,“你估計在薛邑能收回多少錢?”
“全部。”
“哦?”孟嘗君半信半疑,臉上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但要時間。”
“哦。”孟嘗君把微笑濃縮成苦笑。
“不過,馬上全部收回也不是不可能。”
“哦?”孟嘗君臉上的苦笑舒展為驚笑。
“到時公子需要我從薛邑買什麼回來?”
馮諼不提自己有什麼方法,孟嘗君也不問,彷彿兩人有了默契,方法就在含義微深的默契中。
“先生看我這裡沒有什麼就給我買什麼。”孟嘗君舒了口氣,這一天他才真正開心起來,他為自己終於可以開心而鬆了口氣。這種好心情又眷顧到蘭桂身上。
“蘭先生是不是再跟馮先生去趟薛邑?”
“非常,樂意。”
“收完租子,代舍也該擴充套件擴充套件。象蘭先生這樣的人才,應該就近隨時請教的。”孟嘗君眼睛瞄著馮諼說。
蘭桂早已欣喜拜倒在地。
“蘭先生可有家眷?”
“剛完婚。”
“那,先將家眷遷到幸捨去吧,慢慢來。”
“多謝公子。”
孟嘗君舀了一塊龜肉,放在嘴邊。
“喪鐘為誰而鳴?何典?”
帶著疑問,孟嘗君把龜肉放進嘴裡。
第十五章 條件和背叛
春江水暖鴨先知,這句話是說,水要透過鴨子才知道自己變暖。一個人地位的變化,要透過他人的相待之情,從中體會,得到驗證。現在的蘭桂有一大群鴨子告訴他水暖了。
“我說什麼來著?”傳舍長抹著眼淚對老婆說,“我跟總管是怎麼說來著?蘭桂是個人才!是這麼說的吧?”
“對,你是這麼說來著。”傳舍長夫人說。
“唉呀,以後說不準我該喊蘭桂先生了。這個蘭桂,我第一眼就看出他是個能混的人。當初他來找我的時候啊,身上揣著個符證…。”
傳舍長陷入對往事的美好回憶。
那邊廂,漆氏自從得知將遷往幸舍之後,對蘭桂千依百順。搬家前晚,幸舍長派來一架馬車,說是供蘭桂先生驅使。這一訊息在傳舍傳開,人人驚羨。且不說傳舍,便幸舍中人能有幾個得有馬車代步?還有訊息說,蘭桂雖然家安排在幸舍,其實將吃著代舍的伙食,他去幸舍不過是走一個程式給大家看。每一個訊息都讓漆氏喜不自禁。在傳舍的最後一晚,在重新打疊好的嫁妝旁邊,人事老師兼教材乘興給蘭桂出了幾道新鮮的題目。此一時彼一時,蘭桂將這些題目做得從容不迫胸有成竹,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臨別之際,傳舍長把眼淚抹在蘭桂肩上。
“兄弟,記著,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是…。”
傳舍長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大哥,忘不了!”
蘭桂深情地說。
上馬車的時候,傳舍的差役小心地扶了一把。
“先生。”差役怯怯地說。
漆氏和傳舍長夫人在一邊也唧噥得差不多了,見蘭桂上了馬車,傳舍長夫人也攙著漆氏登上馬車。蘭桂在馬車上向四周拱了拱手:
“各位,後會有期。”
昂然坐下,馬車絕塵而去,只將峨冠飄帶的獵獵響聲久久留在傳舍。傳舍一干門客望著蘭桂的背影,久久不願散去。良久,一個門客伸了伸舌頭說:
“這個阿桂,得什麼了?運氣這樣好!”
一個門客搭腔:
“還不是有貴人相助?”說完,眼睛故意瞄向傳舍長。
傳舍長咳嗽一聲,將手一背,以自詡加眾目的蘭桂貴人身份走開。
在幸舍,幸舍長隆重地接待了蘭桂,幸舍有頭有臉的門客都來了。公孫弘見到蘭桂,伸出大拇指:
“老弟你真是坐地日行三千里呀,比起老弟來,老哥我可是太不會進步了。”
“老哥,沒你指點,我能有今天嗎?”蘭桂誠摯地說。
“那是應該的,誰叫我是做老哥的。”
響指一打,搞定一個。不過切莫得意忘形,蘭血書生,不自居於傻子你便看不到別人的聰明。
公孫弘將蘭桂拉到一邊。
“聽說總管要來見你,他可是在公子那邊說得上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