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面色一變,踹了他一腳。
“你個狗奴才,休要糊言!太后娘娘再仁慈不過,豈能由得你藉著名頭作威作福!?”
蕭宴肅色道:“太后他老人家向來知曉,本王仁善卻從未亂過規矩,身邊的人皆是如此!本王這幾位下人,性格和善,從未與人發生過齟齬!如若你覺得有被冒犯,那定然是你的不對!”
“待回宮後,本王倒要問問太后她老人家,這到底是她的意思,還是你這個狗奴才欺上瞞下,自作主張!?”
賀公公心裡頭咯噔一聲,知曉他的藉口沒能拿捏住蕭宴,反倒叫他起了追究之心。
如若真讓蕭宴去尋太后,不論事情真假,為了表現太后的仁慈和藹表象,他的皮肉之苦是逃不過!
賀公公這才恍然察覺,便是太后和晉元帝如何對蕭宴不喜,也只能暗中做手腳,何況他只是一個奴才?
‘撲通’一聲,賀公公跪倒在地狠狠磕頭,被地上的砂石烙印,很快血液便沿著臉頰蜿蜒而下,染紅了衣襟。
好似沒有痛覺一般,賀公公邊磕邊道:“王爺饒命,是奴才擅作主張,奴才甘願受罰!”
等他磕了一會兒,蕭宴這才說道:“本王向來明事理,便是你擅作主張,懲罰了本王的人,既然如此,便由他們來處置。”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太后娘娘聲譽,也不能平白因你一個奴才而蒙羞。這樣罷,你先去領鞭五十,再由他們處置,你可有怨?”
賀公公重重磕在地上,血水模糊了視線,卻掩蓋不住陰狠的眼神。
“王爺仁善,奴才願罰。”
再抬頭又是一番低服做小模樣,完全沒有剛到邕州城時的那番頤指氣使,卑微低落塵埃,看得薛懷真直嘆怪哉。
他砸吧著嘴,咋舌道:“他是不是腦子有疾?這都能甘願受罰?心裡沒點氣兒?”
溫從蘭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蠢?在掉腦袋之間和受處罰之間,你會選擇哪個?”
她在薛懷真耳邊小聲道:“這要是落到老虔婆手裡,你覺得他還能活著嗎?恐怕不死也得扒層皮!”
“他倒也聰明,知道蕭宴性子好,如今只是受了點罪,也總比沒了性命要好。”
薛懷真贊同地點點頭,對老虔婆的惡毒狠厲瞭解得愈加深入。不過他也沒忘記,如若不是蕭宴,如若他只是白身,恐怕真的會變成太監!
這個險些成太監之仇,他是一定要報復回去!
“該怎麼處置他呢?”
溫從蘭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若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他已經是太監,即便等回宮送到辛者庫,總感覺差了點。
“不然叫他去辛者庫,永世為罪籍,不可赦免?”
即便是大赦天下,他依舊也是罪奴,永無出頭之日!
薛懷真眼睛一亮,“妙哉!還要叫他去刷恭桶、倒泔水、雪日浣衣!”
……
帳內,臨清低著頭跪在一旁,氛圍安靜得可怕。
莫約過了一盞茶時辰,蕭宴放下手中的冊本,抬眼看向臨清,神情不辨喜怒,卻有種風雨欲來之感。
“臨清,本王以為你會是聰明人。”
臨清叩首,“奴才知錯。”
蕭宴眉眼半睥睨,流光微轉,語氣略微上挑。
他道:“哦?何錯之有?”
“奴才不該使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上臺面的手段,還叫主子為奴才費心,想得不夠周全。”
臨清再度叩首,“故,奴才有錯。”
蕭宴起身來到臨清身旁,腰間青色的流蘇隨著動作搖晃。
他嘴角噙著笑意,聲音卻疏冷無比,“臨清,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莫要再叫本王看到你自作聰明。”
帳簾掀起,送來一陣風,帶著微微暖意,“傷口包紮一下,這月銀錢減半。”
“謝主子教誨,臨清必當銘記於心!”
因著賀公公的事兒耽擱了一日,第二日天未亮堂,馬車便開始啟程。
走的是官道,臨有驛站換乘,倒也算是方便。
待到京城,已過了將近十日有餘。
城門巍峨,守門的門衛也比其他城鎮,看起來更加嚴肅規整。
這入城門,需要查路引,特別是天子腳下查得特別嚴格,更別說如今形勢嚴峻。
蕭宴剛入城,宮裡便接到了訊息。
“忠仁靖王回京了?”
太后看著銅鏡中,容顏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