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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徒兒,一個叫雷澤,是個胡人,他現在很不錯了,當時卻還小得很。另兩個就是林歸雲和謝廣寧了,我都叫他謝師兄的。謝師兄當年很是倜儻不拘,誰也想不到,日後他會做了丞相。若不是林歸雲的介入,我想,我會很喜歡謝師兄的。”她忽然有些失神,茫然道:“若不是林歸雲,若不是……想必我這一輩子,會非常平靜。林歸雲欠我的,他沒法還清。”說到這裡,她的眼神轉成冷淡,看著我悠悠道:“帶我去見他吧。”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柔和的男子聲音低低響起:“碧城,你要去見誰?”

我和葉碧城兩人都吃了一驚!

一個蒼白冷淡的男子,不知何時,靜靜走了過來。這人面目輪廓深刻如雕刻,異常清冷,一派冷淡尊貴。

我心頭一動——謝廣寧!想不到我第一次和當今丞相面對面說話,就是這樣尷尬的情形!雖然我剛才一心聽葉碧城說話去了,沒注意附近動靜,但這謝廣寧走了這麼近,我們居然都沒發現,輕功可是高明得很。看來謝廣寧雖是文官,武功卻大是不弱。只可惜現下他看著我的眼神,可是大大的不客氣。

葉碧城面目失色,身子微微一顫,顯然對謝廣寧有一些莫名的恐懼之感,低聲道:“寧——我……”

我自不能讓她難堪,當下一禮道:“這位是謝大人麼?在下偶然路過此間,與謝夫人談論佛法,一時興起,打算一起去找此間方丈大師。”這自然不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但很多事情,再爛的理由也比沒有理由好。

謝廣寧神色沉沉,淡然道:“本來下官是專程來接內子回府。竟有幸遇到高人在此談論佛法麼?”他慢慢攬緊了葉碧城的手,微笑道:“下官對佛法也頗有興趣,不妨與先生切磋一二。不知剛才談論的是什麼佛法?”說話間幾乎是從牙縫裡冒著森寒之氣。

我注意到他的手因為用力而有些青白,葉碧城花容失色,卻一聲不作。當下淡淡笑道:“佛性如影隨人,步步不離,一草一木,已足見性。”順口推了個乾淨。

謝廣寧聞言,雙眉一揚,斗然精光閃動,冷笑道:“好口齒!下官頗喜《楞嚴》、《圓覺》、《維摩》等經。不知先生師法何典?願先生有教於我。”

我看出他是在考究我來著,一笑道:“天地之大,何處不是佛法。自性具足,莫須外求。更何用典籍相傳。若說師法何典,這話卻也沒了必要。”

謝廣寧聞言,微微變色道:“何為自性具足,倒要請先生印證一二。”

我看了他一眼,徐徐道:“佛法授受,正所謂空空無大千。何為足,何為不足?大人自知。世間之事,不過浮雲飛煙過眼,不若放開懷抱,也就是出門一笑大江橫的境界了。”

要說佛經上頭的學問,其實我也有限得很,只是當年遊學竹山書院時胡亂看過一些而已。不過,謝廣寧雖是天下著名的才子,為了葉碧城大有心病,對起機鋒來,自然落了下乘。就算他學富五車,也未必能勝過我了。此刻一陣似是而非的言語矇混過去,卻也不難,反倒乘機說了一點言外之意。卻是藉著對機鋒,要他忘記葉碧城的舊事,好生相待。

葉碧城聽了這話,悄然看了我一眼,神色隱隱感激。隨即低下頭去。

謝廣寧何等人物,自然聽出我話中有話,面色微變,沉吟不言,良久忽然輕輕嘆息:“先生有如此口才,若能用於廟堂,也是國家福氣。如不嫌棄,謝某願修書一封,請先生在朝中供職。”

這話卻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本以為謝廣寧既然對我和葉碧城說話之事大生反感,勢必絕無好意,卻不料他會想留用我,倒是奇了。看來我對這人的氣度可看得小了,謝廣寧既然作得了當今宰相,自然不光是學問好,為人胸襟,頗有可取之處。不過我既然是北天關守將,自不能入朝了。

當下正色道:“多謝宰相大人厚愛,只是在下無心於此,辜負這番美意,不免慚愧。”說著躬身為禮。

謝廣寧神色微微失望,嘆道:“既然如此,只好罷了。何必多禮。”忽然神色微變,有意無意看了我腰間一眼,隨即恢復了淡靜如水的神情。

我微覺不對,裝做無意,低頭一看,腰間通靈犀微微晃動,在日色下暈轉出明麗流彩的光芒,煞是好看。頓時心頭一動,知道這東西又被人給認出來啦!暗暗猜測:難道他也要把我當作那布衣琴師,卻不知會作何反應?

以謝廣寧的身份才具,自然不可能是布衣琴師的手下,卻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關係。一路南下,看來認得通靈犀的人可不少,卻似乎沒人見過布衣琴師的真面目,幾乎是全都錯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