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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急趕向後營。

滿地狼藉。

孟法師痴痴看著地上的血跡和幾縷被扯斷的長髮,過去撿起頭髮。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嘴角忽然現出一絲冷笑,幾乎與此同時,我腦中閃過一絲靈光,已猜到動手的人是誰——我們二人異口同聲道:“御錦!”

不錯,除了這小子,還能是誰?不過,他還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派人悄悄劫走雲。也不知道是為了打擊孟法師還是當真這麼迷戀雲。

不過,如果他知道這次搶雲反而阻擋了我和孟法師的決鬥,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怕不會氣得吐血吧?

我沒想到和孟法師連說話都這麼有默契,實在有點意外,淡淡一笑,當下道:“你還是留下來,和我北國一起追擊御錦吧。你也可以趁機救回雲。至於我們之間的決鬥,以後再說。”

孟法師淡淡一笑:“雷澤,謝了!”這是她第一次叫我名字,而不是什麼“雷大人。”看樣子她和我頗有同感。我想,多多少少,她總算把我當朋友看了。或者,我會慢慢讓她明白我的心意。

一路上,孟法師竭盡全力狂追。其實這次她嘔血之後,內傷頗為嚴重。這麼不要命地一路追擊下來,越發憔悴得厲害,眼中神采卻灼亮異常,就如兩團燃燒生命的火焰。

我看著孟法師策馬一騎當先、瘋狂追擊,心頭暗暗憂慮。有時候,我會看見她一邊縱馬飛奔一邊沉悶地低聲咳嗽,然後趁著沒人注意,悄悄抹去嘴角的血水,分明從決鬥之後起,她一直在咳血。

看著孟法師蒼白如死的臉色,我可以想到雲的背叛是怎樣打擊她。即使雲已變心斷情了,看來孟法師也難免牽掛。我沒有安慰她,知道這時候她需要的也不是我的安慰。我這一輩子,恐怕永遠無法真正瞭解她,但我眼看著她的生命力逐漸薄弱,心頭難忍悲摧。

狂奔中,她又悶聲低咳起來,這一次甚至無法掩飾,搜腸抖肺地激烈。我心頭一緊,縱馬奔到她身邊,沉聲道:“你怎麼樣?”看著她的樣子,實在已是強弩之末,幾乎要燈盡油枯了,如何禁得起這樣的日夜行軍?

孟法師微微一咬牙,淡淡一笑:“我沒問題——”話音未落,面色微變,一口血噴出,忽然身子一晃,倒了下來。

身邊眾將驚呼聲中,我眼疾手快,趕緊一把抄過她的身子,抱在懷中,低聲道:“孟——天戈——”她沒有回答,雙目閉上,面色慘澹如死,觸手但覺身子一片冰寒。

我看著她素白如雪的清冷容色,心頭一顫。直到這時,我忽然明白:原來我愛著她,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如何能忍沒有她的日子?

我的天戈呀!

不,無論如何,我要留下你。

軍情緊急,容不得我多想。我把天戈抱在懷中,喝令眾將不要停留,繼續全力追擊。

戰馬奔騰,一路烽煙滾滾、屍骸遍地。我小心抱著她的身子,運內力留著她一絲氣息,卻如同護著一個即將破碎的夢。

到了夜半時分,我們還是沒有追上御錦。我下令就地築營休息。

天戈一直沒有醒來,全身忽冷忽熱,斷斷續續說著胡話。大病之中,她少了幾分狂傲絕美如刀鋒的奪目光芒,卻多了一些隱隱約約的淒涼脆弱,清如融雪。

是了,她這番寂寞驕傲的冰心,畢竟是粉碎了吧?這個如冰也如玉的人,曾經燦爛如灼目驕陽,竟然也要就此悄悄死去麼!卻叫我情何難堪。

天戈暈迷之中,看著實是柔弱冷清,卻越發美麗絕倫。我不肯讓別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不讓軍醫、侍女伺候,卻親手照料她的病情。

她在昏亂中只是不斷的冒汗,一聲一聲地問:“為什麼?為什麼都要背叛我?”聲音狂亂而痛苦,我只能不斷用布巾為她擦去汗水,卻也無法回答她的話。她微微掙扎,忽然喘息著叫“姐姐。”雙手狂亂地想抓住什麼,卻只能捉到一片虛空!

天戈痙攣著,忽然一下子坐起,厲聲道:“我畢竟錯了!若水信不得!她畢竟不是你,我錯得離譜!沒人可信,沒人可信啊!姐姐——蘭——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留下來呀——”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這個蘭是誰。但明顯可以看出,蘭對她意味著極端重要的含義。天戈顯然是糊塗了,我不知道她眼中看到了什麼,她跌跌撞撞爬了起來,淒厲而憤怒,就這麼盲目地在虛空中尋找著她的蘭,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我趕緊抱住了她!

她的身子燙熱得可怕,喘息著掙扎了一下,激烈嗆咳,忽然哽住呼吸,軟軟垂倒在我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