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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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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所能感覺到的,僅有女郎在我耳畔迴盪的足音。由於地形、空氣和黑暗的關係,她的足音聽起來甚是異乎尋常。我試圖將這奇異的動靜設法此為標準發音,然而任何發音都與之格格不入,簡直同非洲或中東我所不知曉的語言無異。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在日語發音的範圍內將其框定下來。若用法語德語或英語,或許能勉強與之接近。我暫且用英語一試。

最初聽起來似乎是:

Even—through—be—shopped—degreed—well

但實際說出聲來,卻又發覺與足音迥然有別。準確的應該是:

Efevén—gthouv—bge—shpèvg—égvele—wgevl

而這又很像芬蘭語。遺憾的是我全然不知芬蘭語為何物。就語言本身印象而言,似乎是“農夫在路上遇上了年老的惡魔”。但這終歸是印象,無任何根據。

我邊走邊以各種詞彙同這足音相配,並在腦海中想象她那粉紅色耐克牌運動鞋在平坦的路面交替落地的情景:右腳跟著地,重心移向腳尖,左腳跟在右腳尖離地前著地,如此無窮盡地迴圈反覆。時間的流逝遽然放慢,彷彿螺絲脫落的錶針,遲遲移動不得。粉紅色的運動鞋則在我朦朦朧朧的頭腦中一前一後地緩緩前行。足音迴響不已:

Efevén—gthouv—bge—shpèvg—égvele—wgevl

Efevén—gthouv—bge—shpèvg—égvele—wgevl

Efevén—gthouv—bge……

年老的惡魔在芬蘭鄉間小道的一塊石頭上坐下身來。惡魔有一兩萬歲,一看就知道已經疲憊不堪,衣服和鞋沾滿了灰塵,鬍鬚都磨損得所剩無幾。“急急忙忙地到哪裡去?”惡魔向農夫搭話道。“鐵鍬尖缺了個口,趕去修理。”農夫回答。“忙什麼,”惡魔說,“太陽還高掛中天,何苦忙成那個樣子!坐一會聽我說話好了。”農夫警覺地注視惡魔的臉。他當然知道和惡廉打交道不會有什麼好事,但由於惡魔顯得十分窮困潦倒心力交瘁,農夫因而……

有什麼打我的臉頰——軟乎乎,平扁扁,不大,溫煦可親。是什麼來著?正清理思緒,又一下打來。我想抬起右手擋開,卻抬不動。於是又捱了一下。眼前有個令人不快的發光體在晃動。我睜開眼睛。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已原來已閉起雙眼,閉目閤眼!我眼前的是女郎那大號手電筒,打我臉頰的是她的手。

“住手!”我吼道,“那麼晃眼睛,又痛。”

“說什麼傻話!在這種地方睡過去,你不想活了?好好站起來!”

“站起來?”

我開啟手電筒,照了照四周。原來不覺之間我已靠牆坐在地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地面和石壁全都溼漉漉的,如水淋過一般。

我慢慢直身站起。

“怎麼搞的,稀裡糊塗睡過去了?既沒覺得坐下,又沒有要睡的感覺。”

“那些傢伙的陰謀詭計,”女郎說,“想使我們就勢在這裡昏睡過去。”

“那些傢伙?”

“就是住在山上的嘛。是神是鬼不曉得,反正有什麼東西存心想陷害我們。”

我搖搖頭,抖落頭腦裡殘存的疙疙瘩瘩的感覺。

“腦袋昏昏沉沉,越走越搞不清是睜眼還是閉眼,而且你的鞋發出的聲響又很怪……”

“我的鞋?”

我告訴她年老的惡魔如何從她的足音中粉墨登場。

“那是騙術,”女郎道,“類似催眠術。要不是我發現,你肯定在這裡睡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無可挽回?”

“嗯,是的,無可挽回。”但她沒有解釋是怎樣性質的無可挽回。“繩子大概你裝在揹包裡了吧?”

“唔,一條5 米來長的繩子。”

“拿出來。”

我從背部放下揹包,插進手,從罐頭威士忌水筒之間掏出尼龍繩遞給女郎。女郎把繩的一端繫於我的腰帶,另一端纏在她自己腰上。而後順繩拉了拉雙方的身體。

“這回不怕了,”她說,“這樣絕不會走散。”

“如果兩人不一起睡著的話。”我說,“你不怎麼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