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別人不知道她有這樣的本領,她便讓他們一一認識一下。
徐燦的確不滿江凝菲的哭哭鬧鬧,可是他是個男人,還是個相當傳統的有擔當的男人,分外受不了自己保護下的女人被欺負。於是當寧非說出被偷的是徐燦送給自己的那朵銀牡丹,徐燦便臉色發青了。
銀林公主的確與江凝菲不對盤,但那是私底下的。若是當了徐燦的面,銀林公主恨不能往自己臉上貼金變身聖母。女人之間的戰爭,最下乘的招式就是貶低情敵,可是這也讓自己落了俗套,在情郎面前變得面目可憎。中等的招式就是一邊抬高情敵,一邊把自己抬得更高,用寬容大度之心與情敵小肚雞腸之態相比,自然能讓情郎逐日逐日地情繫於自己。
寧非又適時哭訴道:“秋凝侍候我多時都不上心,見我不喜歡管事,就心生怠慢,你們去看我那床褥,髒成了那樣都無人更換清洗。她今日突然拿宮裡為公主備下的銀霜炭來給我,只在我屋子裡多留了一會兒,我的銀牡丹就不見了。果然就像公主曾跟我說的那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最後一句出來,銀林臉上笑容僵硬了一半,她是說過這話,卻是私下裡與江凝菲說的。當時江凝菲初入門,為了打好關係還是做了一番努力,送了銀林一些物件。可她一個鄉下來的女孩能拿出什麼好東西,手裡最好的東西還是徐燦送給她的銀牡丹,於是銀林也看不上眼,還一心打定主意要把她掃地出門,就附耳對她說了這麼句話。那時江凝菲好心換來惡言,根本沉不住氣,狠狠一把推開銀林,恰被下人看見。這事被銀林拿捏了,著心腹下人想法子傳到徐燦耳中,後來徐府二夫人就多了個善妒的名頭。
這件舊事獨是江凝菲和銀林兩人知道的,江凝菲死後,寧非繼用了她的記憶,此際說了出來,銀林做賊心虛下更不敢當面與她撕開臉面,轉頭對下人吩咐道:“你們去二夫人的芳菲苑看看,探探那裡下人們的口風,究竟是怎麼回事。”
秋凝一聽,就更是神氣活現,院子裡那麼多人看著的,她為了保自己平安,當場就一口咬定說是二夫人贈自己的東西了。
可是不多時,方才匆匆奔出去的下人就轉了回來,身後也沒有跟隨芳菲苑的粗使丫頭,一回來就趴伏於地稟道:“徐主、公主,小人到那芳菲苑詢問了一圈,眾說紛紜,但大多都是說秋凝平日作威作福、手頭寬裕,且今日也是在她屋子裡尋出的贓物。且眾人都說二夫人不曾進得秋凝的屋子,不可能是二夫人把東西放在屋內栽贓嫁禍。”
秋凝連忙大聲辯道:“東西是二夫人給我的,當然不用她進屋子栽贓嫁禍。”
銀林斥道:“秋凝,你是怎麼做丫鬟的,徐府的規矩都不懂得了嗎。”
秋凝聽銀林公主的意思,居然也是幫二夫人的樣子,情勢急轉直下,與她所想大相徑庭,她跪在地下,身子都開始發顫。
【鍋灰變毒丹,秋凝慘遭殃】
寧非一番辛苦,只為了能夠得到一個供她使喚的人。想那些官家小姐,再怎樣時運不濟,都會有個貼心的丫鬟在身邊。可徐府二夫人這個身份太過尷尬,滿府裡只有吃人一般的白眼狼,就連想要調教一個使喚丫鬟都要她如此操心勞力。
她強忍發自內心深處的極度噁心,乖順地趴伏在徐燦懷裡,徐燦身上獨有的味道侵入鼻端,明明是這個身體所熟悉的味道,卻還是讓她內心不斷嘆氣。
她低聲對徐燦說:“我怎麼可能把我的寶貝給她,就算真要使壞,也只會拿別的物件。你給我的銀牡丹,我一直都珍愛異常,怎捨得經他人之手來玷汙。”
徐燦似有所感,他陷入了過去的回憶。如今他的青梅竹馬正乖順地在他懷裡求助,兩個人的身體是如此地契合。他還記得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將她帶進門,交給自己好生照顧。他手把手地教她射箭,帶她騎馬,兩個人一直都在一起的。
徐燦知道江凝菲的性格,她再怎樣也不會拿自己給她的東西來栽贓嫁禍。雖然在徐燦眼裡,她不久前還曾經誣陷銀林推倒她引致小產。可在內心深處還是深深記得那個伴他走過少年時期的可愛女孩。
他抱緊了懷中人,安撫地一順一順地拍撫。
寧非漸漸不動了,把頭埋在他的懷裡。這個身體還記得徐燦的溫柔,也還懷念徐燦的溫柔。她為江凝菲不值,為什麼偏偏遇上這麼個男人,為什麼這樣的人會成為江凝菲短暫生命裡的唯一。
為什麼你已經死去,卻還把這種眷戀遺留下來。
寧非咬牙苦忍憤恨,她對逝去的江凝菲恨鐵不成鋼,對徐燦避如蛇蠍。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