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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會小心翼翼連土一起挖了,擱揹簍裡帶給丁孝。因這一層關係,看到被毒蛇咬傷的阿剛爹,寧非不能不急。

她人瘦身輕,伏在馬上幾如無物,棗紅馬在階梯上縱躍自如。她□不過一條厚毛氈,猶能感覺到□馬匹肌肉伸展收束,手中牽了捲毛黑的韁繩,那頭騾子很溫馴地跟隨她一人一馬縱躍向下。雁過山高不過兩千米,而西邊山道也至少要走七八里地。寧非一路下去,多是石鋪的階梯,馬匹下行更為不易,難怪老人會說騎馬下山需要極其高超的馬術。

江凝菲身處徐燦府上時,對於行軍打仗略有耳聞。當世還以步兵為主,淮安國每次出戰,均有戰車數千乘,其作用只是為了打亂敵軍步兵方陣。正所謂“衝陣者戰車,殺敵者步兵”。而騎馬打仗更是少見,徐燦曾對江凝菲描述戰場情況,只說騎兵都是騎馬到了敵軍軍陣面前,當即下馬揮刀作戰,無人於馬上直砍直殺。究其原因,蓋因時人騎馬均無鞍韉馬鐙,在馬上無法固定自己,無法調換姿勢,控馬尤其艱難。

寧非在馬身胸前肋下束了布條,雙腿插入進去,如此下山既快且穩。山上不乏明崗暗哨,看見她居然能夠縱馬下來,均覺得驚異之極。路上遇到多少個崗哨都不記得了,所幸阿剛的腰牌是挺好用的,再加上寧非粗略一說,大家都催促她趕緊往西山趕,有的地方還出人將她引到下一個崗哨去才返回。

太陽過了天中漸漸西偏,山裡面的空氣是潮溼而悶熱的,寧非身上不知道出了多少汗,最裡面一層衣裳溼了,風都吹不幹。她漸漸支援不住,眼前的坡道飛快地倒退,變成了一格格震盪著的場景,額頭鬢角除了許多汗,可是留不住,一忽兒就被顛簸的馬匹給蕩掉了。

快到山腳時,終於再度被人阻住。

寧非轉過一個山角,隱約注意到十丈開外就有一個半人高的竹架子,形狀類似民國時期的三腳柵欄,還沒到近前,跳出幾個身著墨綠短打的大漢,手上皆持有精鋼砍山刀,大喝一聲:“婦人,往哪裡去!”

此處道路狹窄,閃避高懸,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遇到險情,幾個大漢殺不了多少敵人,卻能在敵人破關之前發出警告。寧非左右顧盼,發現附近的確還有零落的山洞或樹屋,應當還有其他寨眾在此居住。現在日橫當空,可能正在補眠。

她勒緊韁繩,雙腳夾緊馬腹,棗紅馬停了下來。一個粗眉大眼的方面大漢走上前,從旁扯住韁繩問道:“這位妹子往哪裡去?”

寧非道:“敢問這位大哥,今早是否有一隊人從山上過,要去西路‘做買賣’的嗎?”

那漢子道:“有。”

“丁孝可在裡面?”

“丁先生也在裡面。”那漢子道,“你找丁先生有事?”

寧非大喜,頭一段路無人帶領,她生怕自己選錯了岔道,現在終能鬆了一口氣。她生怕阿剛爹撐不過去,三兩句話把事情說了。那漢子半信半疑道:“阿剛爹我見過一兩次面,但山下不同山上,此處乃是攻山要衝,隨意不得出入,你有沒有通關的文書令牌?”

寧非遞過阿剛的腰牌,半忐忑地道:“只有阿剛借與我的腰牌。”

漢子反反覆覆地翻看後交還與寧非:“腰牌的確是真的,阿剛是二當家身邊的人,可是即便是他,平日上下出入都要攜帶出入文書作為憑據。莫說是你,就算阿剛今天親自來此,沒有文書也是下不了山的。”

眼見怎麼說都說不通,寧非心急如焚,她並非是無理取鬧的女子,也不會認為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要圍繞她來旋轉,山上山下采用兩套規矩的確能夠嚴防奸細,幾個守關漢子如此堅持並無錯誤。

但是阿剛爹呢?難道都已經到了此處只能折返了嗎?

寧非抬頭看看天色,也許只過了一個時辰,也或許已經將近兩個時辰。她心裡忽然出現一種無力感。如此拼命有什麼用,就算丁孝回去了,阿剛爹是否還活著都是個問題。就算活著

眼前那名守關漢子又在要求通關文箋。

寧非逐漸平定了呼吸,從山上下來換了兩次馬,她已經很累了。累又怎麼樣呢?更累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

她搖頭道:“那我不過去了,阿剛爹死了就死了吧。”她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了幾句阿剛爹的慘狀,又嘆道,“天可憐見的。”

幾個守關的漢子頓時心有慼慼焉一般說不出話。

寧非道:“或者誰能下山去告知丁孝此事,讓他速速回來。”

漢子面有難色道:“我們都是輪值在此,不能擅離崗位。”

寧非笑道:“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