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子道:“最後一次約會也是在二十四橋邊的。第一次約會你可以忘記,最後一次約會,你總不該忘記吧?”
瑤光道:“別說了。你若要和我吵架,那就痛痛快快再吵一場吧!”
玉虛子笑道:“果然你沒有忘記,不錯,咱們最後那次約會。
是以吵架而分手的。但要和我分手的是你,我可沒有想過要和你……“
瑤光道:“這些活你現在說已經太遲了,我不要聽!”
玉虛子道:“當時我也曾經和你說過的……”
瑤光道:“當時我不要聽,現在我也不要聽!”
玉虛子道:“你不願重提舊事,聽我說個故事好不好?”
瑤光道:“你說什麼都與我無關,我也早已沒有聽故事的興趣了。”
玉虛子道:“好吧,聽不聽由你。我說給自己聽。”
他開始說故事了,瑤光把臉轉過一邊,但並沒有走開。
“從前有個男子,他出身名門,文才武藝都很受到親友的誇讚,而且還有美男子之稱,因此他也不免有點驕傲,等閒的庸脂俗粉,他都不放在眼內。”
瑤光散人說是“不聽”,但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卻發出了兩聲冷笑。
玉虛子繼續說道:“不錯,他也犯了一般世家弟子的通病,自以為能武能文,就不免有點自命風流自賞。他看不起庸脂俗粉,有時卻也和他同一樣身份的朋友在風月場中走走。但那也只是逢場作興而已,並非真的拈花惹草的。當時的風氣如此,他的毛病只是不能免俗。其實他的一班朋友並無品格低下的人在內,即使是在風月場中的宴會,也只是飲酒賦詩。”
瑤光忽道:“你替那位自命風流的美男子辯解,也似乎辯解得太多了?”
玉虛子繼續說道:“後來那個男子在江猢行俠仗義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女子,他才深自仟悔,知道自己過去錯了。”
瑤光冷笑道:“他那樣驕傲,也會知錯麼?”
玉虛子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正因為他妄自尊大,一旦發覺他自己原來是井底之蛙的時候。他才知錯。過去,他眼中所見都是庸脂俗粉,只道普天下女子都是如此,沒一個女子配得上他。待到他結識了那個女子,唉……”
瑤光道:“怎麼樣?”
玉虛子道:“那女子才貌勝過他,武功勝過他。唉,不是他看不起別人,而是他怕別人看不起他了。”
瑤光道:“你倒很會替別人送高帽。嘿嘿,那我倒要問你了,既然那個女的這樣好,何以他們後來又會鬧翻?”
玉虛子道:“因為那個女的比他更驕傲,她不能原諒他的過去。”
瑤光道:“就只不能原諒他的過去這樣簡單?”
玉虛子道:“還加上一點小小的誤會。”
瑤光道:“一點小小的誤會?你倒說說看,那是什麼樣的誤會?”
玉虛子道:“他的父母替他訂了一頭婚事。其實他是不知情的。家中給他訂婚之時,他正在出門呢。”
瑤光道:“我也曾經聽過這個人的故事,和你說的好傍並不一樣。他的未婚妻和他本是中表之親,青梅竹馬,自小就給家人當作一對小夫妻的。可是他和表妹的事情,他卻從來沒有對那個女子說過。”
玉虛子道:“誤會就在這裡了,他並不是個拘謹的人,他和表妹一起長大,儘管別人拿他們來開玩笑,他自問心裡無他,每次回家,還是樂意陪表妹一起玩的。他也並不認為這是嚴重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想到要提前告訴那個他所喜歡的女子。”
瑤光道:“提前是什麼意思?”
玉虛子道:“他喜歡那個女子,卻不知道那個女子是否肯接納他的愛意。他是準備待交情更進一步,才向那女子求婚的。在那女子答應了他的婚事之後,當然是什麼都會告訴她的。不料家裡給他訂婚之事,卻是那個女子先知道的、他怎樣解釋,她卻不能原諒他了。”
瑤光道:“他們吵翻之後,第二天晚上,他做什麼?”
玉虛子道:“和一個好朋友在蓬萊閣飲花酒。”蓬萊閣是揚州一間最出名的妓院。
瑤光散人連連冷笑。
玉虛子不待她發話便即說道:“他得不到心上人的諒解,胸中鬱悶難渲,這才無可無不可的陪朋友去飲花酒,也好借酒澆愁。”
瑤光散人冷笑道:“如此說來,倒是那女子的過錯了?”
玉虛子道:“不是誰的過錯,只是對一件事情,各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