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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老關東領著洪順嫂來到這人肉包子鋪時,孫二孃正在店前空地上準備殺驢。這孫二孃可說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她每天殺一頭兩歲口的驢,殺完了當場剁餡當場包當場賣。她殺驢一般都選擇在街上行人開始多起來了的時候,這也可以說是她的促銷手段。

看見老關東,孫二孃莊重的臉上露出一絲笑,然後又莊重起來。只見她穿著一條肥大的褲子,褲腿扎著,上身穿一件同樣肥大的坎肩,露著兩條肥嘟嘟的大胳膊,頭上扎一條紅色的頭巾,手裡拿一把過去殺人用的鬼頭刀,刀背上兩個鐵環嘩啦嘩啦直響。看見圍著的人越來越多,她大喝一聲,閉目靜立,鬼頭刀平擺在胸前肩頭。約莫一分鐘後,開始圍著綁在柱子上的驢遊走,越走越快,口中還唸唸有詞。待走了十七八圈後,站定,身體開始抖動,就像她過去跳大神時大仙附體一樣,直抖得紅頭巾掉落下來,直抖得頭髮披散開來,突然間暴喝一聲:“大力金剛神給我神力!”舉刀過頂,一刀下去,在砍下驢頭的一剎那,刀鋒一轉,順勢把拴驢的繩子割斷,緊跟著抬起一腳,踢倒驢身,噴血的腔口正倒在下水道旁。

圍觀的人一聲喝彩,孫二孃雙手抱拳,說了一聲“謝了!”彎腰在驢脖處割下一塊不帶皮的肉,扔到旁邊架起半人高的菜板上,把鬼頭刀遞給夥計,左右手各操起一把菜刀,叉開腿,拉開架勢,兩把刀交替著上下翻飛,一邊剁一邊喊著,滿臉的肉都跟著顫動。不長時間,一板絕對新鮮的肉餡剁好了,然後用刀颳起,連菜刀一起扔進料盆裡。

旁邊的人又是一聲叫好,孫二孃再次抱拳致謝,撩起衣襟擦擦汗,露出如栗子般大小的黑黑的肚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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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過客 第二章(4)

洪順嫂早已被嚇傻了,兩個孩子緊緊地靠在她的身邊。待孫二孃熱情地向她打招呼時,她才一怔,緩過神來,僵硬地笑了笑,應了一聲,眼睛不由得又向孫二孃那寬大衣襟蓋著的黑肚臍眼處看了一眼。

孫二孃把老關東和洪順嫂請進鋪子裡,趁孫二孃去裡間倒茶的工夫,洪順嫂對老關東說:“兄弟,咱還是回去吧,我這心,這會兒還撲通通亂跳呢。”

老關東知道洪順嫂是被孫二孃這一陣舞舞扎扎嚇住了,就說:“你別怕,孫二孃可是個好人,長了你就知道了。”

孫二孃從裡間風風火火地走出來,把茶水給幾個人倒上,說:“兄弟,今兒個咋這麼得閒?”

老關東說:“這是洪順嫂,剛死了當家的,慕爺讓我送她到你這來幫著乾點啥。”

孫二孃看了看洪順嫂,說:“在我這兒,沒說的,不過,有個更好的地方,大東門裡的關老爺家想找個廚娘,你要是沒啥意見,我就給你說去。”

洪順嫂喜出望外,一個勁地點頭:“中,中,那敢情好了。”

孫二孃說:“那關老爺可是個好人,大善人,就有一點,跟關里人犯倔,家裡邊從來不用關里人,到那兒你別說你當家的是關里人,就說是旗人,鑲藍旗的,現在旗人嫁漢人的,漢人娶滿人的,多了去了。”

洪順嫂連連點頭:“那可太謝謝大姐了。”

孫二孃一笑:“說這些話就外道了,別說你是慕爺送來的,就是一個面兒沒朝,就衝你當家的沒了,這個忙我也能幫,這年月,寡婦家家的帶兩個孩崽子,容易嗎?”

洪順嫂又抹上了眼淚。

老關東問:“哎,二孃,旗人今天怎麼了?像耗子搬家似的,全跑出來了,還都穿得人模狗樣的。”

孫二孃衝著老關東的腦袋就是一下:“咋說話呢?叫旗人聽見,抽你大耳雷子。”

老關東一笑:“我倒忘了,二孃也是旗人。”

“當然了,昨兒個頭晌,也通知我了,說是今天吹城,讓旗人能去的都去。”

老關東問:“什麼叫吹城?”

孫二孃說:“三句兩句也跟你說不明白,去看看不就結了,就在撫近門外,怕是現在已經開始了。”

老關東又想問什麼,卻突然怪笑了一下,說:“哎,二孃,我才看見,你那肚臍眼怎麼那麼大?”

孫二孃:“少見多怪,有啥稀奇的?屁眼子比那還大呢!”

在滿人由盛到衰的幾百年間,盛京城在每年的農曆二月初一到十五和八月的初一到十五,都要舉行吹城活動。表面上看,吹城只是一個給旗人發放錢糧的儀式,實際上,它卻是滿清皇家昭功顯威、加強統治的一種手段。

吹城時,由八旗分別選出的吹城手,手持法用大海螺,各自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