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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也就是說,你認為自己被揭穿了。問題是,在我剛剛說出蘇師叔的身份之前,你還是不知道他是男人,認為自己化身成女人沒錯,那麼你為什麼會認為自己被揭穿了呢?那麼只能認為——你本身是個男的,哦,不,是公的。”

他大笑道:“真令人失望啊。我本來一直遐想您是風情萬種的母狐狸精呢,妖狐前輩。”

那女子一頓,突然也是大笑,笑的全身發抖。笑了好久,她才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寶刀不用也會生鏽,我也太久沒用過腦子了,丟人現眼,丟人現眼。失策啊,棋逢對手,第一次佈局是氣勢的較量,得失無所謂,關鍵是搶佔高位。輸了一籌便失去一先,局勢翻轉就難了。我竟被你壓在下風,看來這局棋不適合繼續。”

江昇平挑眉道:“你還要糾纏不休?你也應該知道,我這裡不是你的突破口,省省力氣,頤養天年吧。”

那女子道:“年輕人,真是信心十足。見到了你,便如見到了當年的君聖,這嘴臉真是一般的招人厭煩。好吧,你自認為勝券在握,可算到了這一點沒有?”說著她身子輕輕一動,登時化為萬點星光四散飛出。

眨眼之間,一個傾國傾城的佳人化作飛煙,原地只留下一顆晶瑩剔透的魂珠。

江昇平從袖中拿出丹藥瓶子,將魂珠裝起,微微搖頭道:“怎麼可能算不到?在思過崖都來過一回了。本來沒想留下你,毀了你一個分魂便罷,我看你還有多少魂珠可糟蹋。”

將瓶子握在手心,感受到那透過瓷瓶傳來的徹骨寒意,昇平突然覺得面板起慄,冷意直透心底,低低道:“這件事情,沒完。”

出了觀星殿,江昇平立刻去了中樞,將天鬥觀中所有陣法開啟,嚴嚴護持觀中四壁。今天這一局贏得僥倖,若不是下午整理宮樓的時候,發現了當年的畫冊,他說不定就給騙過去了。

他嘲笑妖狐沒有事先做好功課,不曾查閱弟子的名冊,其實是故意刺激對方。妖狐非不為也,實不能也。天鬥觀中從沒有什麼弟子名冊,他只知道觀前河圖碑上有每個人的名字,但平時自己都是隱蔽的,只有掌門才能讀出上面的內容。而觀中所有關於玄思真人那一輩的記載都被抹除,無論怎麼查,也查不出來。

唯一的痕跡,就是那宮樓角落的畫冊的一段殘頁,用炭筆畫的蛐蛐兒和小馬,還有兩個童子的潦草身形,下面簽著兩個人的名字“翁玄思”、“蘇清颺”。

昇平暗自慶幸,若不是因此發現了這畫冊,他絕不會意識到蘇清颺的身份,便不會認識到那女子畫像的謬誤。而沒了先入為主的懷疑,那畫像在星宮不在天鬥觀的破綻也可能忽略,那就真正上了妖狐的當了。

這妖狐佈下此局,處心積慮,是為了什麼?

江昇平冷笑,不過是不甘寂寞,要逃離罷了。只是把他選做了蠱惑的物件,那可打錯了主意。

雖然知道對方捱了當頭一棒,再捲土重來時,必然更加狡猾,但他也夷然不懼。

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叫他儘管來試試。

在觀星殿中打坐了一夜,昇平走出大門。

門口果然站著一人。

昇平嘆了口氣,道:“你又來了。這回又換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