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冷月碎成了千塊,散落四方,在落地之前已經化作點點星光。肅殺之氣為之一空,殿中的氣氛重回沉默。
劍意,碎!
整個過程,昇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看著,連一聲□□都沒有出,彷彿劍意不是他的,沒有阻攔,更沒有痛惜。
也許是被奪走的東西太多,再多一樣也無所謂,劍意固然難得,對他來說也並非最寶貴的東西。
反而是尚無忌心痛的近乎滴血,叫道:“為什麼這樣?劍意難得,不可複製!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若非是玄思真人動的手,他恐怕後面還要加一句:“要遭天譴的!”
焦長真就怕他把後面那半句說出來,死死的拉住他,看著昇平。
做完最後一件事,玄思真人再看昇平,與看一具屍體無異,一卷袖子,把倒在地上的昇平往外拋飛,短促的說了一聲:“滾。”轉身出殿。
他剛一出殿,焦長真和玉伽羅同時撲出,化作兩道豪光飛出。
昇平被一卷之力帶的飛起,直接從紫微峰上掉下去,眼見就要砸在地上。
焦長真雖然盡力撲出,卻已經來不及,卻見玉伽羅嘬指為哨,嗚嗚吹起,一隻白色巨獸從旁躍出,將昇平接下,正是她的坐騎貔貅皮皮。
焦長真鬆了口氣,跟著皮皮一路下山。
到了山腳,玉婆娑和尚無忌也趕到了。焦長真道:“來得正好,送師弟出去吧。”
正在這時,山上玄思真人的聲音隆隆傳來:“今日凡出紫微峰一步者,非我之徒。江昇平,限爾今日出山,否則必遭滅殺。”
幾人同時呆住,面面相覷。
昇平仰面躺在貔貅背上,聽到這一聲,露出笑容,笑了幾聲,被嗆住了,咳嗽不已。
勉強支援起身子,昇平側頭道:“師兄,師姐,啊,不,兄長,姊姊,昇平就此告辭了。”
四人沉默,焦長真道:“你行麼?往哪兒去?”
昇平翻身下來,雖然四肢無力,身子沉得只想倒下,但在同門面前,還是強自支援,道:“沒事。縱然廢去修為,這麼多年肉身也不是白白凝練的。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
焦長真搖頭道:“天大地大,你要先走得出去才是。天心派有鈞天大幕包圍,唯一的出口在淵通元天。這裡離著淵通元天的出口還有上千裡,你怎麼走?就算進了淵通元天,那天外天也有不少危險,你未必能到達對岸。”
江昇平頭腦麻木,不願多想,道:“走走看吧。”
玉婆娑突然道:“從小云中出去,行麼?”
焦長真道:“可能性不大,不過也是個辦法。這樣,你現在去太陰峰頂,應該能趕上小云中過來,到時候你看有沒有機會進去。”
玉伽羅道:“我雖不能出山,卻可以派皮皮送你去。”
江昇平搖頭拒絕,道:“不勞三姐相送,我能走出去。”
說到這裡,他突然翻身下拜,叩首道:“二哥,三姐,四姐,五哥。昇平告辭了,你們保重。”說著一個個對著叩過頭去。每人都是三叩首。
天心群弟子百感交集,焦長真等他對自己叩完,扶起他道:“將來還有再見之日。”
昇平低低道:“但願如此。”
輪到玉伽羅時,她欲言又止,終於道:“你看,我頭髮給妖怪斬去一截。”
昇平一怔,玉伽羅道:“我打算以後留短髮。將來你再回來的時候,就能輕易分出我和你四姐啦。”
昇平一直忍著不肯哭泣,聽到這一句,驀地鼻子一酸,險些哭出來,強忍淚水,再向玉婆娑叩首,玉婆娑更不善言辭,拉著他好久,才說出一句:“我就是你四姐。”
最後他來到尚無忌面前,端正跪下,磕了三個頭,正容道:“多謝五哥多年來的照顧。”
尚無忌努力維持著掛在嘴角的一絲冷笑,道:“我可從沒照顧過你,煩死你是真的。出去之後,記得……”他指了指旁邊幾個同門,“他們都記掛你,就行了。”
昇平咬著嘴唇,最後拜過幾人,轉身走下山峰。
幾人遠遠地看著,昇平已經走得只剩遠處一個黑點,焦長真正要開口,讓師弟妹們回去,突然只聽喀喇一聲,天空上打了個巨雷。
霎時間,風雲變幻,黑壓壓的烏雲不知從哪裡來,轉眼鋪滿了天空,遮天蔽日,不過片刻之間,原本晴朗的白天,黑得如同鍋底一般。烏雲中,沉悶的雷聲隱隱轟鳴著,絲絲電光透過雲層舞動。
幾人面面相覷,玉伽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