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山寺裡,那向陽子老道也要復活邪靈,但那明顯是胡鬧。那老道修為低微,準備不足,手法更是不著四六,竟要看書現學,說他是邪道,都怕侮辱了邪道。想必只是個不知從哪裡弄來本妖法殘篇,整日價胡思亂想的妄人。
但看這妖道便不同,一個喚醒邪靈的陣法已經佈置齊全,只待東風。恐怕一拿到邪靈雕像,立刻就是驅使邪靈,興風作浪了。
甄元誠問道:“邪靈?那是什麼?”
江鼎愕然,道:“邪靈……上古遺留的邪靈啊。萬年以前那場大戰餘下的餘孽。”
甄元誠眉頭皺起,道:“萬年以前?大戰?那是什麼?”
江鼎難以置信,在他看來人盡皆知,簡直如歷史開蒙故事一般的萬年大戰,竟有人問他是什麼。若非甄元誠向來嚴肅,絕非詼諧的性子,他都要以為甄元誠跟自己開玩笑。
莫非是人間早已經沒有故事流傳?
一想到這個猜測,江鼎就覺得不舒服,那可是他門中最重要的一段歷史,影響也深遠,七祖同時隕落換來人間太平,不過萬年時間,就被忘光了?
是啊……已經一萬年了。
他心中突然一動,一股悲涼之意油然而生,歲月如梭,滄海桑田,已經流逝了萬載時光。縱然當年那一戰驚天動地,日月顛倒,山河為之變色,可畢竟已經過去了一萬年了。就算修士有悠長的生命,一萬年也太長了。
或許……除了相關者的遺屬,大家都不記得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江鼎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外面那些妖邪,您說是怎麼生成的?”
甄元誠道:“天地變異生出的。”
江鼎道:“是。那麼天地為什麼會變異?”
甄元誠道:“異變是天生,我等修士,人事尚不能盡知,如何能窺探天機?只是妖邪作亂,禍害生靈,我等身為修士,不得不挺身而出,保一方平安而已。”
江鼎輕嘆一聲,道:“那就這樣吧。邪靈也是妖邪,當年異變產生的,不過比妖邪厲害百倍。一旦放出一隻,百里之內生靈塗炭。”
甄元誠道:“這些你怎麼知道?”不等江鼎回答,又道,“可是令堂告訴你的?”
江鼎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令堂是母親的意思,但怎麼也想不出這其中的內在邏輯在哪裡。
不過甄元誠看了他的樣子,只道他預設,道:“那就難怪你如此博學。這些事將來再說,先將這法陣毀掉。”
江鼎道:“且慢。這法陣連線地心靈眼,毀掉不易,且動靜太大,一旦毀去,必然引起妖道的注意。不如留下,只當做誘餌。等妖道回來,將他一舉擒殺,到時候法陣是死物,隨手毀了便是。”
甄元誠道:“也罷,你出去等著,我在這裡等他。”
江鼎道:“我留下來也有些用處吧?”
甄元誠道:“你隱匿術不行。”
江鼎不免有些不服,雖然他藏在門後,被甄元誠一槍打破,但那也是甄元誠已經築基,修為蓋過他太多,距離又太近,他也沒特意匿藏的緣故。天心派有的是巧妙地隱匿術,真讓他藏起來,恐怕甄元誠也未必找不到。
想到這裡,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暗道:我去外面埋伏,看那妖道修為如何。倘若修為平平,我在外面就動手把他辦了,不必甄前輩動手。倘若妖道修為高過我,我再放他進來,讓甄前輩收拾他,我在背後伺機偷襲。
想清楚之後,他拿出一尊雕塑,正是那邪靈,轉交給甄元誠,道:“這便是妖道心中欲得之而後快的邪物,請您儲存。”這東西他一直拿在手上,無法處置,修為不到也毀不掉。他想連那向陽子老道都有羅盤探秘,何況這回專業的妖道,因此放在儲物袋裡也不安全,索*給甄元誠處置。
甄元誠放在地下,長槍出手,但聽轟然一響,槍氣如同風暴席捲,將地面戳穿一個大洞。但邪靈雕塑絲毫未損。
他神色凝重,道:“果然邪物。你回去用辟邪術驅散邪氣,切不可沾染晦氣,耽誤了修為。”
江鼎出了大屋,將那少年定住,放在後院,自己在前院埋伏。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西落西山,月上梢頭,才見一個黑影遠遠地趕來。
門聲一動,一個黑衣道人推開大門,走進院中。月光下,就見他形容古樸,面色焦黃,好像個尋常江湖術士,並無高人的姿態。
江鼎從陰影中露出半張臉,看了一眼,立刻無聲無息的縮回去。
這場戰鬥看來是沒他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