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鼎一怔,就見那人五十來歲年紀,頭髮花白,做了掌櫃打扮。因為這一怔,兩人擦肩而過。那人揚長而去。
江鼎暗自跌足,心道可能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一時錯過了。
正要追上去,就見門中又出來一人,卻是個少女,圓臉杏眼,梳著兩條大辮子。她一反手關上了門,掏出鑰匙鎖了。
江鼎心中一動,上前拱手道:“道友請了。”
那少女下意識的還禮,道:“道友請了。”然後才仔細看江鼎,道,“你是誰啊?”
江鼎道:“您認得甄家堡的李懷德修士麼?我是他介紹來的。”
那少女歪頭想了想,道:“您是……李伯伯介紹來的主顧?啊,歡迎歡迎。”
江鼎聽她的口氣,似乎不知道五指盟的事,只以為是生意上的事,看來找錯了人,還是應當找她父親。
正要問她父親的去向,那少女歉意的笑道:“今天咱家有事,上午歇業。您要不下午來?”
江鼎道:“下午?那個……”
那少女突然一拍掌,道:“乾脆您跟咱一起來吧。這熱鬧不尋常呢。”說著示意他跟上。
江鼎本也無事,便跟上她。就見她一路往坊市中心去了,問道:“這是去哪兒?”
那少女道:“今天逢九,黃金閣開閣門。”
兩人一路走,往最中間那座黃金屋頂的雙子樓去了。來到樓下,就見人圍著裡三圈外三圈,無不露出興奮之色。
那少女一到場,先四處張望,看見老掌櫃擠了過去,道:“爹。”
那老掌櫃也沒回頭,道:“來了?快,準備好了沒有?”
那少女道:“早好了。爹,那個人……”說著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回頭指了指江鼎。
那老者聽了,也回頭看江鼎,若有所思的點頭。
江鼎從人縫裡擠過去,那老者笑道:“你是李老弟推薦來的盟弟兄吧?”
江鼎一怔,道:“盟兄弟……是拜把子兄弟的意思吧?”
那老者笑道:“不是盟兄弟,是盟弟兄,就是盟裡的弟兄。不過你說的也不錯,咱們盟裡的弟兄,比拜把子的兄弟……不,比親兄弟還親呢。”
江鼎還是覺得怪異,好像弟兄什麼的,不是修士的聲口,但還是道:“是啊,我就是……李道友推薦來的。”
那老者道:“那就不是外人。阿容,也給他一個。”
那少女阿容答應了,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小簸籮,塞給江鼎,道:“拿好了。”又拿出兩個,自己和老掌櫃一人一個。
江鼎莫名道:“這是什麼……”
正在這時,只聽噹噹噹的聲音響起。
那彷彿是鐘聲,但比鐘聲清脆,又彷彿是風鈴,更比風鈴悠遠。
聲音彷彿一下一下敲在心底最薄弱處。江鼎心中血氣湧動,竟升起了一絲憧憬。
好厲害的音法器。
江鼎抬頭,想看看那是什麼法器,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雙子樓最頂層的窗戶,啪的一聲開啟,從上面傾瀉下一陣黃金雨。
金色的碎屑漫天飄揚,在太陽光下折射出亦真亦幻的光彩,鉤織出了一片夢幻的氣氛。人群沐浴在金雨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興奮和幸福的光輝。
江鼎也是一陣興奮,儘管他是修士,並不需要俗世的金錢,但是對黃金的喜愛,彷彿天生刻在人的血液裡,只看到這樣純正的金色,血液就會不由自主的沸騰。這樣的奇景,確實能勾動人心中最底層的歡悅。
人群不自覺的將手伸到空中,一面歡呼,一面抓取金子。江鼎也忍不住抓了一把,取到眼前看,發現黃金的顏色,與世俗的黃金不同,更加光彩奪目。
精金!
好厲害!好豪闊!
雖然只是粗煉的精金,可也是純度九成九的黃金十斤才能煉出一兩的材料,是煉器的材料,再不是凡物。這樣的精金竟被隨便灑下來,閣上到底是什麼人啊?
就在這時,就聽那少女道:“道友你發啥楞啊,大家都接著呢。”
環顧四周,江鼎果然見人人手中託著容器,都接著精金材料,雖然都是修士,不至於如凡人一般哄搶,但一雙雙手高舉過頭,器皿連著器皿,也不容一點金末遺落。
他這才知道為什麼人人都拿著簸籮。雖然覺得作為一個修士這麼做有點跌份兒,但人真的很容易被情緒感染,眾人都在興奮地接取精金,他也按耐不住出手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