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甄行秋聽了,手中的棋子微微一響,道:“不錯,能看出這一步,這一下午就沒白輸。剛剛我在下指導棋。就是為了指引和指導。好,既然有了點兒感覺,那就可以稍微停下,這一局下完我們覆盤。”
江鼎點頭,這一局又是大敗虧輸作為結尾,不過他倒沒有什麼感想,道:“覆盤吧。”
甄行秋笑道:“我看你有點勝固欣然敗亦喜的狀態了。”
江鼎道:“這狀態好麼?”
甄行秋笑道:“這個淡泊的心態,為人很好,做事就未必。如果用來下棋麼……大概欣然的時候少,亦喜的時候多了。”
江鼎臉一紅,道:“取笑了。”
甄行秋道:“並非取笑。淡泊名利能作為座右銘,切不可作為做事態度。只因淡泊只關自己,事物卻連線著外界。外面的世界從來不欣賞淡泊。世界雖大,事物雖多,但人只有更多。無論什麼事,都有人以十分的努力去爭取。譬如他有三分天賦,十分努力,加起來也有十三分。縱然你有十分的天賦,連三分努力也沒有,那還爭什麼?寶刀配英雄,若無做英雄的心,寶刀也不愛配你。”
江鼎點頭,道:“我以前很少與人爭,不過常與天爭。”
甄行秋道:“是修道吧?”
江鼎道:“是。修道是與天道相逆,可又要順應天和,我以前總覺得矛盾。不過到了凡間,仔細想想,若以人相比,大概就是亦敵亦友的關係吧。該搶氣數的時候要搶,該要靈氣的時候便要。要和天道相合,一同修持的時候也要修持。嗯,還要該拿著天道拉大旗作虎皮的時候,也要不客氣。”
甄行秋輕聲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對於天道,我只覺得萬萬分的敬畏,萬萬分的戰慄,從不敢想象,仗膽和天道一爭是什麼滋味。”
江鼎想起他不能修道,頗覺歉意,咳嗽了一聲,道:“覆盤麼?”
當下兩人擺下了棋盤,其實剛剛那盤棋沒什麼可說的,初學者的功課而已,連佈局也談不上。甄行秋在一些微觀的局面上指點了他一些技巧,兩人愉快的結束了這一天的學習。
這時,天色也近黃昏,甄行秋道:“晚了,回去好好休息。”
江鼎點頭道:“好。”
甄行秋道:“可別像昨晚一樣,在外面胡亂溜達。”
江鼎愕然,道:“什麼?”
甄行秋盯著他的眼睛,緩緩搖頭,笑道:“江鼎,我不該把出其不意這一招早早交給你的。現在這一招對你沒用了。”
江鼎皺眉道:“你什麼意思?昨晚?昨晚怎麼了?”
甄行秋笑道:“沒怎麼,就是我剛回淮上,睡得不安穩,我怕你也是這樣。”
江鼎道:“肯定還有事。好吧,你不說我就不問了。”
甄行秋笑道:“那就當沒事。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說著端起茶杯示意。
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劍眉星目的少年,正是昨日和江鼎比劍的那位。甄行秋笑道:“這孩子叫做聶參,以後我要找你,就讓他去找。另外你要是在府裡呆的煩悶了,要去坊市或者其他地方遊逛,他也可以帶你去,他對這裡很熟。”
江鼎喜道:“好啊。我正愁沒人跟我出去玩呢,過兩天咱們去坊市轉轉?”
聶參低頭道:“聽江公子吩咐。”
江鼎道:“太客氣啦。你的劍法很不錯,實在難得,有機會還可以切磋。”
聶參聞言,露出一絲真心的喜色,道:“還要請江公子指點。”
甄行秋道:“你若肯指點他,也是他的福氣。甄家堡附近,除了協星之外,還有幾處地下坊市,有些市面上沒有的好東西,沒人帶著你可找不到。不過就算他帶著你,你也要小心再小心。別忘了,山府和甄家堡都非善地,所居也非善人。切記小心再小心。”
江鼎道:“我明白。”
再說幾句,江鼎告辭,甄行秋目送他離開,目光露出幾分意味不明。
江鼎出了甄行秋的院子,這才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甄行秋是真的因為昨晚的事情懷疑自己,還是隻是廣撒網的試探。好在他早有準備,自問剛剛應對的比較自如,也沒露出什麼破綻。
如果甄行秋還是懷疑,那麼……他也沒辦法。兩人的關係可能就要在暗處開始崩裂。
真見鬼,這才剛開始啊。
他忍不住暗自罵道:白希聖那個傻叉,又無能又愚蠢,膽大妄為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家露了行跡,還把黑鍋甩給我,真想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