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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十二

“縱橫十九道,黑白兩分明。”

一張棋盤,兩簍棋子,兩個俊美少年對坐。

甄行秋笑道:“圍棋一道,本是博大精深,在棋盤上琢磨一生也不嫌多。不過你我終非此小局中人。我指點你下棋,不過以此為引,推及其他,或言人心,或託世故,以期微言大義之意也。”

江鼎笑道:“多謝甄兄指點。”

甄行秋剪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道:“你來看這個棋子,有幾個氣?”

江鼎道:“氣?”他見甄行秋並未解釋,自己猜測一番,道:“四個?”

甄行秋笑道:“不錯,這就是氣。”說著指了指棋子周圍的四個交叉點,道,“棋子的氣如人的氣,越多活的越痛快,現在這樣子,四氣俱全,東南西北儘可騰挪,何等逍遙快樂?”

說完,他將一白子放在黑子之側,道:“這是一路不通。”

然後又放一子,將黑子圍了半圈,道:“尚有可為。”

他再放一子,黑子三面被圍,道:“這就是行將就木。”

最後,他放下最後一枚白子,將黑子四面圍嚴,也不說話,抬起眼皮看江鼎。

江鼎道:“死了。”

甄行秋點頭,笑道:“因為沒有活路,就只能死。死的棋子要把它提掉。”說著將被白子圍死的黑子揀出。

之後,他又將其他規則跟江鼎說清,圍棋本是易學難精的技藝,本身入門規則比較簡單,解說一陣也就夠了。甄行秋道:“其他許多技巧,非要下棋中才能看出來,你試試,白子為先,你用白子。”

江鼎點頭,拿起一子往中間放去。

那是最中心的“天元”。

甄行秋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你會放這裡。”

江鼎奇道:“不行麼?”

甄行秋笑道:“可以,不過一般不會這麼起手。”他指了指四個角,道,“有句話叫金邊銀角草肚皮。一般開局都在角落。”

江鼎道:“為什麼?”

甄行秋笑道:“這個怎麼說呢?從圍棋本身的角度來說,角落佔地方便,實惠最多。你只要多下兩盤,自然就會有概念。不過我們既然並非單一下棋,那不妨發散開來說說。你拿起棋子,縱觀全域性,第一個想法,就是下中間,是不是?”

江鼎點頭,道:“確實。”

甄行秋笑道:“這叫中宮直進,人的本能。不單是下棋,我們剛學會說話,剛學會思考,不也是心直口快,看到什麼想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筆直前進,總是最簡單的。”

江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甄行秋道:“我們越長越大,說話越來越婉轉,想法越來越迂迴,以至於本能的虛偽。那時就算再想直進,也不可能,但不可否認,我們也越來越懂事了。同時,沒有曲折想法的人,或者叫做‘赤子之心’,或者叫‘軸’,總是過的不大好。人人都是九曲心腸,唯有一個直心腸,就像幼兒身處成人世界,會被圍死。”說著下了一子。

這盤棋下了十來手,江鼎便被堵得無路可走,盯著棋盤發愣。

甄行秋笑著將所有子提起,道:“剛剛不算。我只是為了讓你下天元,故意平手和你下棋。其實你是新手,不該如此。來,我讓你九子,咱們從新下過。”

說著,他將九個白子分別放在四角星位、四邊星位上,最後一個放在天元,道:“再來試試。”

江鼎看著棋盤上的白子,怔道:“都是我的?”

甄行秋好笑,道:“不是你的還是我的?”

江鼎道:“這優勢很大啊。”

甄行秋道:“不大怎麼算讓棋呢?下吧。”

江鼎滿懷信心的一局,自然是被殺的丟盔卸甲,一潰千里。下過之後,江鼎兀自莫名其妙。

甄行秋一面撿拾棋子,一面道:“繼續。不要問我。區區一局棋,沒什麼可說的。我要說的都在棋裡。”

整整一個下午,江鼎下了十幾盤棋,也就輸了十幾盤棋,每一盤都輸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連輸了五六盤時,江鼎真是輸的煩了,有點坐不住,甚至險些推枰而起。不過到了後來,倒覺出點好處來。

或者說,輸著輸著,輸出感覺來了。

下到第十盤的時候,江鼎抬頭問道:“我總覺得你還在放水。”

甄行秋道:“自然。不然我可以再讓你三子。”

江鼎道:“不是,我是覺得你有時候故意下不和諧的棋,是為了引導我下在一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