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看他的神色,已經瞭然,道:“既然已經心動,就去尋找。若置之不理,或者強壓下去,對心境的歷練有害無益。我道家便要順其自然。”
江鼎點頭,道:“不急。我最近修煉有所成就,摸到了築基後期的門檻。若能一舉突破,再出去了結因果也不遲。”就算沒有這件事,突破了築基後期,他也要出去一趟的。在山中修習不到玄氣,只能靠丹藥。但丹藥不如玄氣純粹。他在點仙會大做一場,不但震懾眾人,也吸納了不少玄氣,一時沒有消化,這些日子都在慢慢消化。再配上丹藥,自然一日千里,不過幾個月就到了築基後期。這都是厚積薄發的緣故。
然而等到了築基後期,他的積蓄也就盡了,再往前就還要回歸老老實實的修煉,這時候在洞真墟中修煉,已經不再有效率,還是到山下紅塵中去遊歷幾回,方能更進一步。
重明子道:“你既然拿定主意,那就去做吧。不過你還記得山下的危險麼?”
江鼎道:“哪裡沒有危險呢?弟子有自保之道。”
重明子嘆道:“你果然忘了,我說的是左河。”
江鼎登時想起,道:“他……這傢伙還陰魂不散呢?”
重明子道:“不但陰魂不散,還佈下了天羅地網<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他隨手將另一封玉簡給了江鼎,道:“這個左河,明明是大門派的法師,卻不知從哪裡結交了一批邪魔外道。在一些散修組織中也很吃得開。他沒有借用門派的力量來交涉,但卻在外面釋出了一系列的通緝令,給你開出了很高的賞格。現在有不少眼睛盯著你,除非你出去只在凡人中打混,一旦進入修士的地面,立刻就會麻煩纏身。”
江鼎氣惱萬分,道:“該死的,他怎麼這麼閒?我當然不可能完全不理會修士……那要怎麼辦?”
他修劍之後,行事偏向於直截了當,最好能幹淨利索的解決問題,但這回顯然不可能。他面對的是成百上千的散修,都是為了利益而來,殺之不盡。只要一出門,人人都可能是敵人,簡直寸步難行。
沒有簡單有效,了結後患的辦法,除非……
他還沒說出來,重明子已經說了,道:“除非你進入金丹期,方能一了百了。”
江鼎道:“對,除非我進入金丹期,殺了左河這糾纏不休的惡源,不然朱天之內永無寧日。”
重明子道:“倒也未必要殺人。不過成了金丹修士之後,肯為利益為難你的人就少了。不過對你來說也要一樣。只要你進了金丹期,左河就不是你對手,到時候形勢倒轉,你自然也可以說是能殺了他。”
江鼎道:“倘若只是一群沒有金丹期的散修和我為難,那麼也不一定要金丹期。只要我到了假丹,金丹以下,甚至金丹初期都可以一戰。”
重明子皺眉道:“不可存了這樣的心!你既然有這樣的資質,又有這樣的心性,當然要一舉衝破金丹,一鼓作氣。假丹都是失敗者的次選,耽誤時間不說,將來再結金丹品質會下降,對前途大大不利。切不可如此短視。”
江鼎道:“是。乾脆我突破金丹再出去算了。”
這當然是開玩笑,就算他前世道體道胎,突破金丹也要好幾年功夫,何況現在?在洞真墟呆幾年也未必能衝上去,說不定還越衝越壞了。
笑了笑,江鼎行禮道:“弟子先去了。”
重明子突然道:“你等等。”
江鼎回頭,重明子道:“咱們是不是約定個暗號啊?”
江鼎詫異道:“什麼?”
重明子道:“我最近有感覺,記憶力一日不如一日,也許哪一天,就不知不覺過去了……你別說話,聽我說。”他抬手打斷了江鼎的話,“我去之後,依舊會如常每日活動,只不過沒有意識了。倒不大容易一下子判斷出來。咱們約定個暗號,你來我這裡的時候,咱們對一遍。我若對上來了,就是還活著,若是對不上,想必就是死了。你就可以處理後事了。豈不方便?”
他說的輕描淡寫,彷彿在談論一件最平常的小事,江鼎聽到心裡,卻如有人拿尖刀□□肺管一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想要強笑,但笑不出來,嘴角挑開的弧度就像是抽搐。
重明子道:“想不出來麼?那麼回去慢慢想。回頭告訴我。要想一個別致的,以免我不用思索就回答上來。”
江鼎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答應的,再拜行禮,如遊魂一般離開了重明子的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