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靜。
此時,已是凌晨,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熹微的晨光從東方斜照,照在隔空相對的兩人面上。兩張面容纖毫畢現,互相倒影在對方的瞳孔中。
一開始,兩人都是震驚,但緊接著,都出現了急劇的變化。
變化的方向各不相同。
持槍人露出分明的喜色,發自內心的喜悅,還有激動。
而江雪濤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憤怒、惱恨和悲傷,這些情緒佔據了主導,如果說還有一點喜色,那也是終於得到解脫般的釋然。
持槍人卻沒發現他的變化,驚喜顯然淹沒了他的理智,只是大聲道:“二哥,是我啊,甄元誠!”
江雪濤嘴唇抿了起來,低聲道:“我當然知道是你……”
甄元誠依舊沒聽出異常,將槍收起,迎上去道:“二哥,一向可好?你去哪兒了?我找你……”
江雪濤見他迎上來,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如避蛇蠍,緊接著,一絲冷笑從他嘴角溢位。
接著,他放聲大笑,笑聲中卻殊無笑意,唯有無盡的憤怒和冷意。
目光發寒,江雪濤森然道:“很好,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甄元誠終於發現了不對,腳步一停,遲疑道:“二哥?”
回答他的,是江雪濤上一句話未及出口的兩個字,一個字一個字,帶著切齒的憎恨
“叛徒。”
一瞬間,甄元誠出現了一絲茫然。
這兩個字組成的詞,他不是沒聽過,也不是不懂,只是在現在,他卻覺得極其陌生,彷彿一下子不懂了其中含義。
究其原因,大概是他從來、從未也從始至終沒有想過,這個詞能和他本人產生聯絡。
所以他本能的反問了一句:“誰?”
江雪濤壓抑的怒火,被這個“誰”字徹底點燃了,他發出了一聲來自肺腑的怒吼,怒吼之後,也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去死——”
一句話沒說完,他手中升起了一團紅日一般的火球,向著甄元誠扔了過去。
灼熱的火焰,瞬間撲向了甄元誠。強烈的紅光,把他的鬚髮都染成了鮮紅色,彷彿蒙了一層鮮血。
甄元誠在原地沒有動,可能是他嚇懵了。畢竟他只是假丹,在金丹期面前,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也可能,他反應過來了,但不知道該做什麼。
還有可能,他知道該躲避,但不願意。
他一向身姿挺拔,站在原地,如豎直的□□,他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眼睜睜看著死亡撲面而來。
千鈞一髮,劍光如天外飛仙,迎著晨曦而至。
一襲白衣驟然出現在火球正面,長劍迎空高舉。
“破——”
劍光落下,連寶塔都鎮壓不住的火球,被一劍兩段,左右兩半火球對向飛出,唯獨中間的人安然無恙。
劍光一斂,白衣人收劍,虛立空中,是個俊秀到近乎完美的少年,陽光微照,劍器反射耀眼的光芒,劍如朝霞,人如驕陽。
江雪濤被人破了神通,先是惱怒,看清來人的樣子,滿腔怒火轉為驚喜,道:“你……”
緊接著,他就看見少年的臉色扭曲起來,那隻握住劍的手捏的指節發白,憤怒之情絲毫不下於他之前。
江雪濤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就見少年再次舉起劍,一字一句道:“你——也給我——滾!”
劍光一閃,如青虹一般劃過。
江雪濤從來沒見過這麼快的劍。以至於他沒有任何反應,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片純白。
下一刻,他已經被劍氣轟擊,整個人倒飛出去,一直飛出幾百丈,砸在對面山石之中,轟隆一聲,險些把山體砸塌了。
當然,他本身沒受什麼傷,山體的碎石能對一般練氣修士造成傷害,但已經傷不了築基修士,更別說他這個金丹修士了。
他只是也懵了,躺在碎石中,眼睜睜的看著天空,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過了一會兒,江雪濤推開壓在身上的碎石,坐起身來,用手揉了揉額頭,喃喃道:“這是什麼事兒啊。”
剛剛大喜大悲,激動之極,現在他平靜下來,只覺得有些疲憊。從石頭中爬起來,再回到那道觀,就見道觀中空無一人,崇清博也好、甄元誠也罷,還有那突然出現的少年劍修,一起不見了。
崇清博想必早就跑了,甄元誠出現,江雪濤的注意力轉移,他便趁機逃遁,現在早走遠了,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