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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得什麼?”心中卻打了個冷戰。他本能地認定這是一個陷阱,一個陰謀,一場自己躲不過去的劫難,但卻束手無策。

他敗得太慘,在瘋狂的爭位活動中,他曾距儲位只有一步之遙,卻因操之過急,痛失良機;他轉向允禵,以為允禵繼位大局已定、確信無疑,卻沒想到皇位被別人佔據了,“機會已失,悔恨無及”。他的聰明、才幹、周密的計劃、整套的班子、眾多的支持者全部付之東流。敗了,就是別人砧上的肉,只得任人砍、任人剁。如若勝的是他,敗的是雍正,他也會這樣做。

雍正做了什麼?封任允禩等一定就是一個陷阱、一個陰謀、一場躲不過去的劫難嗎?並不一定。雍正需要支援,特別是自己手足的支援。然而人們總是喜歡從壞處忖度別人,積怨、嫉恨、偏見,使允禩集團不可能支援雍正。以恨為導引,無論什麼路,都一定會通向陷阱、陰謀和躲不過去的劫難。

雍正不一定要將過去的敵人趕盡殺絕,卻一定不放過現在的敵人。允禩集團成了政治謠言的集散地,成了與新皇帝離心離德的朋黨的核心,雍正不能不採取行動。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雍正發出了警告,將允禩集團的主要人物、允禟生母宜妃的太監張起用、允禟太監何玉柱等十二人發往邊外,籍沒家產,諭曰:“彼等皆屬極惡,且極富。如其不肯遠去,即令自盡,護送人員報明所在地方官驗看燒燬,仍將骸骨送至發遣之處。”

接著,以大將軍允禵到京,西寧不可無人駐紮之由,命允禟前往西寧軍前。

允禟惱火至極,道:“我犯了什麼罪,斥我萬里之外?”

雍正詫異道:“允禵犯了什麼罪,皇父斥他萬里之外?”

允禟道:“居喪不及百日,至少也要等皇父下葬了再說!”

雍正凝視他,緩言道:“你是不是沒聽說過抗旨不遵的罪名?”

允禟臉色嘴唇一齊發白,甩袖上道。

事情都有多種層面,雍正派允禟到西線軍前,未必沒有一箭三雕的考慮:一、拆散允禩集團的核心,削弱其勢力;二、任用允禟,給他效力建功的機會,顯示新皇帝的寬仁之心;三、打擊允禟的囂張氣焰。然而允禟只看到了:這是發配,這是報復!

揚眉吐氣無望,平安度日無望,甚至返京無望。允禟索性破罐子破摔、放蕩不羈。當地人稱他為“九王”,他的兒子將他的話稱為“旨意”,他欣然而受,仰天狂笑。允禟的優勢是有錢,活動能量大。他一向對爭儲位躍躍欲試,但又自認頭腦簡單、頑愚鬥狠,只是輔臣的角色。於是先是支援允禩,後又跟隨允禩支援允禵。現在他懊悔透頂,跑了的魚最大,“如果不是允禩、允禵而是我,何以會落到這種田地!”他自創了一種類似西洋字母的密碼,與親信密通訊息。他經常流連於老相識西洋傳教士穆經遠處,並命自己的心腹領洗入教,捐資建教堂。他不能忘記,皇父在世時,穆經遠曾到處遊說:“允禟相貌大有福氣,將來必定要做皇太子,皇上看他也很重。”他願意沉溺在一種神秘的氣氛中重溫舊夢。允禟的所作所為必然受到地方官的奏報,必然受到朝臣的參劾,結果是惡性迴圈,他的確是在發配中度日。

雍正手詔切責允禟,歷數允禟種種行為,問允禟有何話要說,允禟發狠道:“上責我皆是,我有什麼可說的?我行將出家離世!”出家,即斷兄弟之誼;離世,即無君臣之義。

雍正元年二月十日,雍正再次發出了警告:

朕即位以來,施政受阻。外間匪類捏造謠言,妄生議論;朝內佞臣朋比為奸,結黨營私,蠱惑人心,擾亂國是。

朕發遣一人,即謂朕報復舊怨;擢用一人,又謂朕恩出於私。

允礻唐奉命往西寧,怠慢不肯啟程,屢次推逶,耽延時日,卻有人庇護,代為支吾巧飾,將朕所交之事,顛倒錯謬,以至諸事掣肘。懲治一二奸惡太監,又謂朕凌逼弟輩,揚言無忌,悖亂極矣!

心口的傷疤(5)

朕即位以來,對諸弟兄及大臣等一些過犯無不寬宥,但眾人並不知感。百日之內,擾亂朕心者百端!

爾等謂朕寬仁,不嗜殺人,所以任意侮慢朕麼?是否希圖逼朕開啟殺人之端呢?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允禩集團拒絕合作,不僅翫忽職守,索取民財,而且重利賄買,內外交結,繼續散佈謠言,擾亂國家,竟刊刻散發傳單“報房小抄”,說雍正日日飲酒,日中即醉。

人心洶懼、政局動盪。有一個叫蔡懷璽的人,向允禵院中投書,上寫“二七(意為“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