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從沒有關嚴密的窗簾裡面透進來，他剛好可以看見林凡一雙眼睛黑亮有神。

“樂宇，”林凡小心翼翼的嚥了口口水，有件事他一直想問，“今天你碰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開學第一天我在寢室樓下看的？”

今天碰到的……

樂宇把頭轉過去看向窗外，外面星光點點，早就過了十二點，宿舍樓也關了大門，有晚歸的學生進不來，叫叫嚷嚷的把樓管吵醒。

白天的那一吻還記憶猶新，因為樂宇一直不張嘴，到了後面也只好作罷。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向黎在心裡捶了自己一拳，平時他處事都很穩重，沒有把握的事從不輕易出手，怎麼這個時候，就一時衝動了。

樂宇舔舔下唇，在他想開口打破僵局的時候，向黎的電話就響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樂宇連連擺手說了句“你忙你的”，躲避不及，轉身就從向黎身邊逃開了。

沒想到一出去又碰上了林奕凡他們，李惜瑤別過頭去，看著樂宇的眼神帶了不耐煩，林奕凡拉著她細嫩的手腕從樂宇身邊走過，臉上有不甘有憤怒，離開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空著的手伸出來，在樂宇手臂上重重的掐了一把。

沒想到這一幕，又被林凡看到了。

對床的徐至琦重重的打了一聲鼾，恢復了平常的呼吸，轉個身陷入了沉睡中，寢室裡安靜了下來，除了從樓下間歇的傳來叫門聲，就只有老舊的電風扇在嘎吱嘎吱的響。

“他的名字跟你很像，他叫林奕凡。”

深夜的蚊子受不了血液的引誘，圍著他們兩個人轉個不停，林凡在牆上拍死了好幾只，耳朵裡充斥著樂宇平靜的敘說，心裡像是蓄滿了水，沉甸甸的難過。

樂宇說著自己的以前，心裡一絲觸感都沒有，奇怪的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這是一個不大的辦公室，中間擺了一臺辦公用的紅木桌，上面堆滿了檔案，都分門別類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邊，右手邊是一盒墨水，用了將近一大半。進門的左邊是一套真皮沙發，前面是一個茶几，乾乾淨淨的，只放了幾份早報在上面。窗臺那裡擺了幾樣盆栽，房間裡多了幾分綠意。

滴水觀音一向嬌貴，很難養活，卻被向黎種的生機勃勃。

大門緊閉，從外面傳來一陣節奏有序的敲門聲。向黎從堆山的檔案和圖紙中抬起頭來，面帶疲倦，他在兩眼之間的鼻樑處掐了掐，醒神。

“進來。”

溫妍斜倚在門框處，屈指擲地有聲的敲了下門板，臨空把手上的外套丟給坐在辦公桌後面的人，“向大老闆，你還真是不要命了！”

公司剛成立不久，只有幾間小型的辦公室，這幾天向黎拼了命的趕工，吃住都在公司。剛好前兩天下了雨，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氣候變冷，沒有帶足衣服的向黎也不願回去拿，只好叫溫妍幫他帶過來。

“總不能誤了進度。”

溫妍神秘兮兮的湊上前去，不懷好意道：“可不止這麼簡單吧！”

向黎看著她不說話。

“那天我走之後，你對那可愛的學弟做了什麼？”

向黎嘆氣，不提還好，越提越心煩，簡直是一團糟。

“加油，向大老闆，拿出你工作時的幹勁來，今天我放你半天假，公司有我撐著。”

向黎笑了笑，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精神已經恢復了一大半，手機裡的電話簿翻了一圈，最後在樂宇的名字上定格不動。

欸，還猶豫什麼，要打就打嘛！

樂宇接到向黎電話的時候正準備出門，今天是星期六，兼職的地方又正好是他輪休，所以昨天刑新就找過來，說是高中一同學沒有繼續讀書了，在這個城市開了一家茶吧，就死纏爛打要把他拉出去，說是怕他整天悶在學校裡，都快長毛了。

可是他現在握著電話，耳朵裡傳來向黎溫和沉穩的聲音，半個多月前的情景恍若夢境，窗外吹進一陣涼風，他打了個哆嗦。

林凡剛剛洗漱回來，乒鈴乓鋃的把臉盆牙刷牙缸放回原處，樂宇放下手機，順嘴叫了他一聲。

“我今天剛好有事，要不你跟刑新出去吧，正好他也要買點什麼東西。”

所以，當林凡站在刑新面前的時候，這隻大猩猩嫌棄的別過臉，也不等等身後的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林凡挑了挑眉，快步跟上去，“怎麼，一見到我就不高興了？”

“我是看樂宇最近悶得憋氣，怕他憋出毛病來才叫他出來走走，你瞎湊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