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辦法,當然是先養育人才,後實施變革,這也是自己在《萬言書》中的根本看法。可現在看來,這是完全不現實的:時勢根本不允許這樣做!以自己的學識、經歷及對社會生活的把握而言,在理念上提出一套新辦法,應該不是大問題。可推行它們,就決不是哪一兩個人的事了,非仰仗全國的官吏不可。調當然也可以調整一部分,但就總體而言,總還是躲不開那個老班底!這就是說,只能就湯下麵,新法不能靠新人,而只能靠現有的舊官吏們來推行!
新法在這些舊官員手上,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想到這裡,安石不禁不寒而慄了:面前彷彿突然現出一個漫無邊際的無底黑洞,而他,正一步一步向它踏去!
情勢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危急。
皇上很年輕,瀕臨崩潰的局面也不能不讓他著急,急於求成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既要速成,捨本逐末的事,也就同樣在所難免了。還有,非常時期用人,救急圖存,大抵只能顧能不顧賢,這與風俗吏治,該是飲鴆止渴,可既求急治,又別無選擇。
救急如救火。
一個別無選擇的元帥,領著一群毫無戰鬥力的庸人、兵痞與雜湊班子,這仗會打到什麼程度,會有怎樣一個結果?不問可知。
但既是救急如救火,無論就國家,就百姓,就聖上,乃至就自己生平的抱負而言,這仗又不容迴避,非打不可!
過程就是一切。其餘只好全都置之度外了!
安石一整天始終陰沉著臉,沒有一絲笑容,飯也吃得少多了。夫人知道他又遇到了大事,自然關切:“相公是不是又有什麼疙瘩了?實在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