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下,美人說話了:“一輩子從來沒這麼好過,真要謝謝您了,公子!”
子厚也道:“哪裡,是我要謝謝您,讓我這麼盡情歡樂!”
美人嘆了口氣:“唉,別說傻話了!我們這是在要您的命,哪裡是讓您享受!”
子厚笑道:“夫人說笑話,這麼兩情相洽,怎麼是要我的命?這種要法,我還巴不得給呢!”說著,又想來勁了。
美人卻一把將他推開了:“公子,您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嗎?”
子厚這才有些迷糊了:“這是怎麼說?”
美人道:“實話告訴您吧,這都是我們家老爺的主意。您別問他是誰,知道了,對您沒有好處。他因為不能生育,就讓我們勾引年輕貌美的公子替他引種。已經有好幾個死在這兒了!明知這樣缺德,不是人做的事情,可我們身不由己,有什麼法子呢!”說到這兒,美人竟輕輕地啜泣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有這樣的好事!可眼下怎麼辦呢?
美人哭了一會兒,止住了,說:“我看公子模樣,像是有些來歷的,不像一般輕薄子弟。這兒決不能久留,枉送了性命!”
子厚趴在枕上就給美人叩頭:“我是當朝第七名進士,正等著派官,是誤撞上的。請夫人一定救我。大恩大德,我一定好好報答!”
美人欠起身來拉住他:“公子,快別這麼著,看著了涼,不是玩的。我剛見您時就想救您了,好為自己積點陰德。這麼說,我更要救您了,不只為積德,也為我們一家免禍。我哪裡敢想您的報答!”
說著,美人已經起來穿上了衣服,子厚也不敢睡了,也起來穿了衣服。美人又交代說:“怕已經有二三更了吧?我去安排一下。老爺今兒要上早朝,待會兒,您且照我的吩咐行事。老天有眼,保佑您混進跟班。出了大門,您就自己奔命去吧!院門我不鎖了。”
子厚想請教她的芳名,說一聲謝謝,話還沒出口,她已經匆匆而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侍女送來一套女裝:“夫人請您立馬換上。”
見子厚換好,侍女就引著他出了院門。落了鎖,又引著他前前後後、拐彎抹角地亂走起來。除了偶爾有幾盞燈籠照亮,到處都黑沉沉的。走到一處,侍女又拿出一套衣服叫子厚換了。待他結束停當,侍女輕輕咳嗽了一聲;外面也有人應了一聲。
侍女悄悄對子厚道:“外面有人接您,一切聽他安排。能不能出去,就看您自己的造化了。”說完,就悄沒聲兒消失在黑暗裡了。
子厚出了門,就被個人一把拉住,拖著向前走了。好歹沒出事,到底混進跟班出了大門。一出大門,他瞅準一個機會就悄悄溜了。汴京的街道,已經沒了坊牆坊門,橫七豎八,大白天也難認出個子醜寅卯來。混走了一回,他再不敢走了。直到天亮之後,他才慢慢走回了雙喜客棧。
僕人都快急瘋了,正打算報官呢!見他人變得又黑又瘦,僕人像捧住一顆星星,一把抱住了他:“少爺,您上哪兒去了,我都急瘋了!”
上哪兒去了?沒法兒說。一是說不出口;二是自己也真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是哪兒。黑裡來黑裡去,想找都沒法兒找。對他自己,這也始終是個謎。
這事,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傳開了。有各種版本,越傳越離奇。子厚先還計較,後來也就不聞不問了。就是因為這次掏虛了身體,偶然經人指點,他這才迷上了內丹。子瞻既有所耳聞,還好意思再來問這些難於啟齒的事嗎?
考試一完,試官們就沒事了。年輕人湊在一起,自然要想到出遊。可自打唐末朱溫坐鎮汴梁,脅迫唐昭宗李曄遷都洛陽,又令長安居民按籍遷居,長安城元氣喪盡,已經不成其為都城了。此後,更是每況愈下。不要說所有的宮殿、豪宅全都毀於戰火,就連外、裡、宮三城的次第規模,也全都蕩然無存了。幸虧還有個佑國軍節度使韓建,在廢墟上重建了一個小小的新城。雖與原來的都城長安,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但畢竟又有了一座城市。眼下的長安,仍然大體是韓建時的模樣,不要說宮殿園囿沒處找去,就連曲江池與樂遊園等也沒法兒找了。只有南城的大雁塔、小雁塔還孤聳天地,彷彿在獨自憑弔千古興亡。而這兩個地方,幾個人全都去過了。勉強去了一次,回來都很掃興。
子瞻終於有了一個點子:“子厚,這兒實在沒什麼玩的。您要是沒什麼急事,幹嗎不隨我與邃明一起到鳳翔府走一趟?沿著終南山,好去處多著呢!”
子厚一聽,果然來了興致。第二天,幾個人就動身了。入了鳳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