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收掉,南越塵才抬頭看她,問:“易將軍記住否?”
明知是有意試探,可是這一棒扔過來,萬軍面前,她不能不接。“南王,且讓在下試試。”
同樣的一首曲,到了她手中彈來,卻是不同的意境,但是較之兩年前,又是一番不同風貌。她把“鳳凰與飛”的曲意篡改顛覆,略去獨霸的琴音,到最後卻是失了原來的靈魂,反而成了玩笑之作,且在指法上故意彈漏了幾個音。
若第一次聽聞,哪能熟記於心?可見底下南越塵已經皺起了眉頭,眼中神色莫名,卻暗暗隱藏著嗜血。收音之後,她淡聲道:“南王見笑了,此曲對易青來說有些難駕馭,有幾處彈錯了,也難達剛才之意境。”
南越塵寒涼的視線一直盯在她身上,無形的壓力隨之而出。忽然他仰天長笑,目光迴轉到陣前看不清神色的銀面將軍身上,傲氣凌然道:“秦天策,以為帶了面具就認不出你了嗎?你東雲有易青此等良將,實乃是你之幸運!”
話聲落地,全軍譁然,韓遠與蘇平等人更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著身前銀面將軍挺直的背影,誰能想到,這個鼓舞他們士氣,號令全軍的元帥,居然是他們東雲的皇帝?
但不等眾人從震驚中回神,對面南越塵來自地獄的惡魔之聲在響:“但,易青在你軍中,是你之幸,也是你之悲!攻城——”手一揮,軍令已下,隨即又加了一句:“活捉易青!”
最後四字他是用內力震吼出來的,響遍整個軍中。他身後沈墨與一眾將領在君命下達時就紛紛出列,揮出手中長劍往城樓下殺過來,身後是千軍萬馬!
戰爭爆發了!
寧飛揚大驚失色:“不好!”他絕沒想到南越塵會突然發難攻城,秦天策還在城樓之下,趴在城牆上急吼出聲:“元帥,先回來!”可他的呼喚,卻被南軍的馬蹄和腳步聲蓋過,沒有人聽得到他的聲音。
秦天策雖不料對方會突然進攻,但也臨危不懼,飛身上馬,一馬當先迎了上去。既然等不到援軍,唯有以他皇者之身來禦敵,給全軍上下以士氣。他身後的韓遠等人立即反應過來,紛紛上馬而喊:“兄弟們!殺!”
寧飛揚在城樓上再也站不住,立即不顧傷勢就帶兵下樓,要去支援秦天策。
染青被眼前的亂局震亂了心神,她本想拖住戰事,以琴音分開兩方的死戰,卻沒想到南越塵會突然發兵,究竟哪裡錯了?她剛才彈的鳳凰與飛,根本就與原曲風馬牛不相及,他不可能認出自己呀,是她算錯了哪一步?
她卻不知南越塵的心思,在聽完易青彈完整首鳳凰與飛後,不管這個人是誰,他感到了莫名的熟悉。昨夜,他派沈墨查探此人身份,半夜得到訊息說這彈琴的白衣人就是那最初毛遂自薦的易青。神秘的身份,充分引起了他的好奇,而那夜偷襲火燒他軍糧草的人,據說也是易青。
也就是說這個易青極可能是女扮男裝,這種種疑點,在他心頭變成了一個疑團。不管他是誰,他都要把易青抓到面前來好好認一認,再神秘他也要揭開他的秘密。
剛才那鳳凰與飛,別人聽不出,但他一聽就聽出來了,這絕不是初彈的手法。很顯然是在故意表現生澀,其中有許多轉音就是他首次彈時也難駕馭,但易青卻彈的很輕鬆,反倒是不難的音故意漏掉。心中有了肯定,這個人會彈此曲。
莫名的激動在心頭狂跳,明知道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伊人以逝,但是這易青的身份似乎都在指向一個不可能的事實。至少此人與寧染青有著某種聯絡,太久沒有念及這個名字了,此時在心頭冒出,熟悉的痛瞬間染滿。
灼灼地盯著城樓上的身影,易青,你究竟是她的誰?
染青就是躲在了人後,也能感覺到那道灼烈的目光掃射而來。南越塵最後在三軍面前用勢在必得的口吻說“活捉易青”令她心頭震顫,她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卻能肯定他定是有所察覺了。
正在此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跟我走。”是肖奈,他身穿士兵的盔甲,頭上戴著盔帽,遮住了他的面目,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他。可城樓下雙方已經開啟,此時她如何能離開?肖奈見她遲疑,壓低聲音道:“仗已經開打了,你留在此地也無用。”若是幽州城破,就連他也無法保她周全,唯有乘亂趕緊離開險地。
在入城之後,他就探得一處傍山險要之地,卻是可以通往城外的。以他的能力,足可以帶著她和寒玉兩人安然度過。
走到這一步誰也不想,但卻無能為力。幽州城破,已經成了既成的事實,就算秦天策再英勇,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