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只聽寧飛揚壓在喉間的輕呼“糟糕”,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也把染青的心給提到了嗓子眼,腳步又不自覺地往前移,目光灼灼地盯著下面兩個同樣霸氣的男人。
明白秦天策此舉何意,是為拖延時間,等那遲遲未到的援軍。可他以一國之君的身份,以身犯險,是否太過沖動了?
南越塵會武,她早就知道,但卻也只見他舞劍過,從未見他真正出手。到底他武功有多高不得而知,但看他敢接下此戰,以他性格來論必然是有把握而戰的。
正文卷 264。王與王的對決(2)
只晃神的瞬間,城樓之下兩位君王已經戰到了一處。一招一式間,都是凌厲的掌風掃過,她有注意到在秦天策上前應戰時他就收起了手中的寶劍,而是以掌肉搏。
高手過招會形成一股氣流,因為出手的快而令人看不清其中內情,只可見空地上黑白交錯相替,漸漸他們的周圍築起一道氣牆,是內力加上掌風而形成的。只聽“錚”的一聲,兩人都從腰間抽出軟劍,之前若是一場氣與氣的徒手之鬥,那麼現在就是一場精妙劍法的比鬥。
兩人使劍,染青其實都有看過,但在她不懂武功的人眼裡,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別。只聽到不斷的兩劍相碰的撞擊聲尖銳地穿透耳膜,在刀光劍影裡卻看不清他們的劍勢。
如果撇去兩人的身份,只看成是一場高手間的比斗的話,那麼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論劍。然而這個論劍因為以戰爭為背景,就變成了生死決鬥。勝負或許就在下一秒,誰倒下並不一定是王者,但秦天策卻是吃虧的。
因為若他真勝了把南越塵斬殺在陣前,對面那十幾萬的南軍勢必會被他們大王的鮮血給染紅雙眼,誓要踏平他們幽州城。南越塵的死只會激勵南軍更加不畏生死而奮勇向前。相反他因為不能暴露身份,而只是東雲的一位銀面將軍,他若倒下,兵士或許憤怒,卻更會失去軍心。
當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凝視場上那驚世絕倫的比鬥時,忽然一道琴音飄揚而出,陳婉的歌聲再次飄進每個人的耳中:
我劍何去何從,愛與恨情難獨鍾;我刀割破長空,是與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場春夢,生與死一切成空。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愛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隨風。
狂笑一聲長嘆一聲,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誰與我生死與共!
染青緊閉的雙眼睜開,看向城樓之下,戰局已變。原本戰得不可開交的兩個身影,如今分站兩方,那兩人全都凝目向她看來。她輕笑,刀劍如夢,無論是刀光劍影還是排山倒海的氣勢,都像夢幻一樣,她不願看到兩個人最終的結局是兩敗俱傷。
更不願秦天策在如此被動的局面下,處處束縛甚至可能被南越塵重傷!
“南王不是要見易青嗎?易青在此。”她提高聲音而喊。明知身份可能即將暴露,但她卻不得而為之再重施故技。
南越塵邪魅而笑:“易將軍,剛才那曲很動聽,可否告知孤曲名?”
“刀劍如夢。”
她的聲音因為變聲丸而改變,低沉中帶了淡冷,沒有男性的粗狂,也沒有女性的柔婉。獨特的嗓音輕吐這四個字,所有人都立刻記住了這曲名。
刀劍如夢!當真是應時又應景。南越塵爆出兩聲掌後,毫不掩飾地誇獎:“好!好曲,也是好名!”他講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卻忽然輕柔一笑,“不知易將軍可否為孤彈另一曲?”
染青眼光閃爍,心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硬著頭皮問:“何曲?”
若要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彈琴總比秦天策去拼命要來得有效些,只要他南越塵願意給這個機會。只聽他笑得妖魅而道:“鳳凰與飛!”
染青垂目淺笑,語帶惋惜:“實在遺憾,在下不曾聽過此曲,恐怕無法滿足南王的心願。”
“看易將軍所彈之琴曲就可知閣下是琴中高人,必然能在聽一次後就彈奏而出。拿琴來!”南越塵並不給她機會推辭,一聲呼喝,身後立即有人奉上了一張古琴。
她眯起眼去看,心中震動,那似乎就是當年她彈的那張玉凰琴,他居然把琴隨身而帶?是忘不了曾經的琴曲還是忘不了彈琴的人?轉開視線,不想再看。
“吭——”琴音一起,熟悉的旋律圍繞在平城上空。染青臉上不敢有分毫色變,但心內卻震動萬分,南越塵居然把此曲銘記於心,鳳凰與飛的曲譜由他彈出來,更顯霸氣磅礴,連她賦予中間的輕柔都已經被他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