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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同情,他們多點理解也好吧,消防車像攝影機一樣跟著他,他只穿著背心短褲,有時還瞎喊兩聲,凡是他走過的街道,兩邊都開始關門出來看熱鬧。

五月三十一日,舊曆癸未年五月初一,星期六,晴,我的頭痛基本消失了,感謝上帝,感謝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只是要幾天就開始高考了,沒事,不怕,有病之後讓我更知道珍惜現在的日子。

為了慶祝,我買了雞頭回來放在酒精爐上煮著吃,我等待多年的高考沒想到會遇著這個不順。不過,終歸是過去了,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我一定要振作起來,全力以赴迎戰高考,待我離開這個小城回到我們村莊時,我會高呼一聲:“我們取經回來了。”

只是,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呀,她說過給我相片的,為什麼還沒給我,她說過給我嗎?她難道給我說:“啊,我給你一張照片啊,好吧?”

人盡是瞎想,一旦病好後就有精神瞎想起來,為什麼不讓我瞎想呢?到高考之後我盡情地瞎想,不就是再過幾天嗎?

如果我將來考上大學的話,如果我將來功成名就的話,我一定很感謝教過我的所有老師,或許他們有的已經把我忘了,他們是:吳青山、焦國正、薛國強、胡德全、焦士華、胥煥青、吳華宇、吳文俊、鄧聯青、朱愛香、李勝利、徐新敬、紀麗、張天立、王永紅、柴文英、鄧虹、鄧文青、楊小社、朱德美、李純豔、張淑格、張霞、劉偉生、黃保軍、夏靖、趙天恩、滕四一、王領、黃國偉、賴聯合、姚國強、王治東、鄧精衛、江德立、申光耀、夏娟、苗平、王金科、王洪飛、冀新建、王新豫、魏建新、趙華奎、閆克亮、王春喜、牛洪欣等。也有的只教我幾天,我根本不知道名字。

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村莊裡有很多人很少到過十千米以外的地方,有的人終其一生就沒走出過這個小圈子,就知道本村、前村、後村,守著田間地頭播種的目的為了吃飯,吃飯的目的是為了播種。我感到一生在這個幾千米以內的地方度過是多麼單調,是多麼可悲,所以我要走出去。

當年模糊的目的現在才逐漸清晰,我們全村多少代人夢寐以求的幸福就是走出去,考上大學後分配到一個很好的工作崗位上班,對,特別是當官,就會令方圓幾個村的人知道、羨慕,這就是影響我多年的農村最樸實的夢想,現在想來,每天在一個單位裡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人生就這樣過去,和村子裡的那些農民在本質上就沒有區別,所以我只是渴望行走。

我今天迅速瀏覽了全部教科書,中午睡覺時又發現那個魔,就是因為害怕失眠我才想多睡覺。以往這個魔出現時我都沒病,這說明我的病全好了,我當時並沒對保兒說,這個魔出現時還伴隨著一個心理因素:一直想破壞一下最完美的,一直想玷汙一下最純潔的。這是否就是人的惡念?佛說,人人都有佛性;其實魔也可以說,人人都有魔性。善與惡都是人們自己定的,原始的東西,本身就超乎於善惡之外。

今天到這個居民區一個賣菜的老農,他推著舊三輪車。有一位老婦人上前挑選菜,她首先把青菜外面黃葉子剝去,又開始剝裡面的青葉子。

賣菜的老漢說:“俺農村人種個菜不容易,你就別再剝了。”

“這外面的老葉子不能要,你不要揀,誰還來買菜呀。”她分辨道。

最後剝得只剩下個白芯,她問:“這多少錢一斤?”

“兩毛五,我賣的是最低價。”

老婦人馬上翻臉:“你咋要恁貴,昨晚上人家還賣的是兩毛。”

“有兩毛你去買兩毛的去,我不賣了。”老漢急道。

“你咋這樣兒說話,你看你橫的。”

“俺不是費勁到城裡來賣了嗎?如果您要是到俺菜園子裡,隨便你挑,俺也不要錢。”

“你這人說話咋這麼難聽,我啥時候白吃你的了是不是,你要是再說你就不能走。”

我沒有上去,如果少康在的話,我一定慫恿著少康去把那老婦人攆跑,你說你老得容顏褪盡了,你脾氣反而大了,倒學會欺負人了。

後來她還是買了老漢的菜,我不知道是兩毛一斤還是兩毛五一斤,那個老婦人把剝掉的青葉子拿個袋裝起來帶走,老漢就問:“你剝掉了,你還要它幹啥?”

老婦人說:“這老葉子又不能賣,我拿回家餵雞子。”

看來,我的那位房主與她的這位鄰居相比遜色多了,我的那位房主只是常跟她的兒子爭吵,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但每個兒子都是母親培育出來的,房主對待他人的態度還不如對待她的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