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一塊兒進班,不繞到西邊去了,剛走幾步,她卻繞過去了。當我進班三、四分鐘後她也走進班,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坐到我的後面。
上午每次下課,我都扭過頭去看保兒,她也知道我同時也在用餘光打量她,只是她再也沒有抬頭與我對視過。
中午我躺在所租的小屋裡睡午覺,一覺醒來感覺一陣失落,世間單調煩躁,又昏昏睡去,反覆幾次後,就閉著眼在床上想,想到一種蛤蟆生活在沙漠裡,一生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時間在沙底下睡覺,只有下雨的時候匆匆爬出來*、生殖,之後又鑽入沙下,等待著下次下雨或者不再醒來。這種蛤蟆像油紙一樣地薄,是缺乏營養和鑽沙堆的證明。
下午進班時快遲到了,雪瑩問:“你今天咋來這麼晚?”
我說:“在租的房子裡看書。”
她說:“你這幾天學習態度大為改善,看得出來。”
“這是我坐前面來的目的。”我笑了笑。
“在哪兒坐不都是一樣嗎?”她也笑道。
“在前面更能感受老師和同學的目光。”我順便把頭扭大點角度,把蒙也包括在目光之內接著說:“這兒的人比我學習好,我應該多領會領會。”
這時冬輝碰碰我說:“老師來了。”
我轉過身來,冬輝小聲說:“你真有魅力,以前雪瑩常跟樺楠與我說話,看現在多關心你。”
我說:“因為我才來,我這人就這樣,起初給人的印象比較好,在後面時常跟小玉說話,現在坐在她右邊,雖然只隔著過道,卻很少說話了。”
我就趁老師不注意給小玉一張紙條,上面寫道:
小玉:
我真不該換位到前邊來,實際上只要想學習,坐在哪裡都一樣。
夢
小玉伸手接過後,給我回了一張:
夢江秋雁:
你聽過這樣一句名言嗎?長的賴並不是你的錯,但你跑過來嚇人就不對。
玉
下午放學後,我與保兒一起到外面一家飯館吃飯,我勸保兒讓他也開始好好學習,現在離高考還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以我們的智力,能投入進去就能勝利。
保兒說這都是家長需要的肯定,他們並不知道具體的是什麼。社會對大學評價好,他們就讓上大學,假如社會對大學評價不好,他們則千方百計地避免孩子上大學,儘管大學還是同一個性質。
我力圖讓保兒明白,我們可以自由地發展,但只有我們上過大學後,社會才給予一個肯定,當然不上大學也能一樣,可是得到社會這個沒用的肯定後,我們發展的空間會更大,基石也更大。
後來我們誰也沒說服誰,這是認識以來的首次不快,在上晚自習時,我給保兒寫道:
就讓我們犧牲這兩個月吧,即使你不犧牲,我也正在犧牲,我想最有意義的生活也是犧牲,只是價值不同。
這次我沒有讓蒙接著往後傳,我把紙條揉成一團揚著手,朝後看著保兒,保兒很容易看到了我,我就扔了過去。
雪瑩問:“你咋不讓人傳了?”
“這是加急信件,需空遞。”我笑著說。
蒙後面的樺楠也對我說:“我以為你抬起手是要砸蒙呢?”蒙微笑了一下,只有樺楠才會這樣說話。
聽別人說非典快要到天中了,到處都在消毒。四月二十一那天,陰曆三月二十,班裡傳著一份預防非典藥方:太子參15g,蒼朮10g,霍香10g,大青葉10g,蘇葉10g,佩蘭10g,二花10g,連堯10g,貫眾10g,葛根10g。雪瑩從她們桌子上傳到我們桌子上,我與冬輝抄後又往左傳去。過了好大一會兒,蒙在後面拿筆碰了我一下,我以為是她又傳過來讓我們看,我扭回身,她遞給我一本同學錄。
同學錄是樺楠的,我翻看蒙在上面寫的是:我是一個性格內向且思想複雜的女孩、、、、、、
我也就順便略帶誇張地寫幾句,猛然想到如果是蒙的同學錄,我該寫些什麼呢?
我會寫你為什麼叫蒙呢?其實你留給我的印象就像初生的知了一樣清新。
每到暑假,我起得很早去林間捉知了,這時天上沒有太陽,只有一顆啟明星和早已明亮的天空。樹上會有剛蛻完殼的尚不會飛的知了,就這樣我輕輕地把它捧在手中,嫩嫩的,黃黃的,像捧著天空的星子一樣。
在我童年的一個早晨,滿地都是露珠,我發現東方一顆星子一閃一閃地在動,我跑去問奶奶,奶奶說那是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