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交費天經地義。”‘班裡有一些人沒交學費,包括我只交了一半,並不是因為實在沒錢,為此我感到很愧疚我的班主任王老師。
放學後我便搭上公交車顛簸了一百里,來到舍鄉,我又往家裡打電話讓我爸騎摩托車來接我,到家時天就快黑了。由於我感到在學校很鬱悶,就飯也沒吃先繞村溜達了一圈。
當我走到村東北角時,這裡有一間草屋,離其它住宅較遠。最近十年來,村裡的草房一座座都沒了,這裡卻儲存一座,裡面住著馮婆,我估計有好幾年沒見過馮婆了,看見她獨自坐在門外的板凳上,我便不想打擾她。
她卻看見了我,問:“那是小朋嗎?”
聲音不太高,令我倍感親切,我在入學之前有個小名叫小朋,自從五歲入學到現在,連我自己也把這個小名忘了,馮婆看我現在的長相認出了我是誰,只記得我的小名了。
我慌忙快步走到她家門前,她家西邊有個小池塘,池塘邊有彎樹,兒時曾在這裡玩耍,現池塘已乾涸。她將要站起來為我扳凳子,我忙說:“我喜歡站著,我老是這樣。”
她還是緩慢地站起來,說:“你先坐這兒,我去屋裡給你拿一個東西。”然後蹣跚地進屋去了。
我一直站在外面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從屋裡走出來拿一個布包,開啟一層,又一個布包,又開啟一層,又是一個布包,如此下去,像某個電影情節似的,最後是一層膠紙,她把膠紙攤開,裡面有十幾張泛黃的黑白照片,她找出一張遞到我的手中,我雙手接過。
夕陽下,我倆就這樣站著。
我完全可以感到,照片上那個胖娃娃就是我,她一直看著我,最後說:“十九年了。”
後來又對我說:“這是你百天時照的,我一直在為你放著。”
回到家時,我把照片遞給媽,吃過飯後媽也拿出來一張過塑的和那張一樣,媽對我說:“這是你百天時照相後,她問我要走的,沒想到她還在放著,看現在你瘦的,那時候有多胖。”
在家裡過了兩天,臨走時爸對我說:“快高考了,要好好地學,在家兩天就沒見你翻書。”
媽說:“在學校別捨不得吃,看看你們班還有比你更瘦的嗎?有錢不要亂花,可以多買些吃的,別餓得身體弱。”
到學校是週日的晚上,晚自習時保兒傳來紙條:
志強從家裡拿來一隻雞(殺過的),我買了電火鍋,明天中午到我屋裡吃飯。
保兒
剛收拾完紙條,班主任進來把三牛叫到教室外,班主任問:“這次回家帶來學費沒有?”
三牛不緊不慢地說:“等俺家豬娃子賣後再給錢。”
一下子把王老師噎得無話可說,之後三牛又大談特談學習問題,班主任也極力稱和,一直到班主任也覺得這樣的談話太冗長了,就說:“三牛,你先進班吧,實際上我也是無奈,是學校逼著班主任要錢的。”
因為王老師對我也可以,所以當他找我要剩下的學費時,我就不敢多說話。後來我對保兒說我不敢多說話的原因是我怕一說話跑了題,班主任收半天也收不回來。班主任首先對我說這星期學校要抽考,每班抽20個學生,問我願不願意參加,又說道不交完學費就沒機會。我想每班70多個學生抽20個也不容易,就光說想參加,沒說交學費。
第二天上午四節課,我又作了一張數學試卷,頗令人傷心,想到也許一生並不需要把這複雜的函式故意串聯在一起,但這一生將有一部分時間用來學這樣的知識。無聊時望向窗外,看到伙房裡的那個大鬍子伙伕到伙房後面的灶屋裡去填煤,這個場景已不知是我多少次看到了,許多年之後,我一定會帶著憂傷的心情回憶起這一幕。
中午放學後,保兒把書收拾一下就走了,我則覺得整個上午學的知識很少,便拿起書細緻地看起來。班裡的學生陸續走完,就聽到俊生在樓下喊:“秋雁,秋雁!”
我慌忙合上書就往外跑,到門口差點撞在一個人身上,原來是蒙,不知她這時有什麼事要返回來,我沒有看她的表情,便裝作沒事似的,從她身邊一晃,急速走過。
到樓下,原來志強、志健他們都在等著我,我說怎麼不見秀麗,應該喊一下秀麗,志健說不必喊她,她現在一定去伙房吃飯了。保兒便讓俊生去伙房找她,志健又買了幾瓶酒,我說我不能喝酒的,上次喝過就不得勁好幾天,就買點黃酒吧,保兒於是就跑到東關打黃酒,保兒回來時帶了一茶瓶黃酒,說把茶瓶拿回來,在那裡押十元錢。這時俊生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