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沒有想到本來還幼稚的七妹每天都把他侍候挺周到,更是他這次迷入深山之前沒有想到的,這是外界永遠不能體會的幸福。由於在深山裡的原因,他們八、九點鐘才能看到太陽,下午三、四點太陽就落山了,所以黑夜幾乎是白天的三倍。在這個世界裡也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白天,白天與黑夜差不多是一樣的,何伯想到與七妹結成一個大繭,把自己和她包起來。
有一天七妹到井邊打水,看見二姐在井邊坐著,二姐問:“七妹,每天都是你打水呀?”
“何伯每天干活比較累,就由我打了。”七妹甜甜地說道。
“還是我來幫你吧。”二姐站了起來,“你這麼小的身體,別累著。”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七妹一邊說著,一邊把桶下到井裡。
“還是我來幫你吧。”二姐就這麼一擠,就把七妹擠到井裡。然後二姐跑到地裡告訴小玉與何伯說七妹打水時不小心掉到井裡淹死了。
何伯挺傷心,二姐更是傷心,二姐心裡真的很痛苦,二姐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六個姐妹中就數二姐最疼愛小妹妹。在她們還很幼小的時候,有一次三條毒蛇攔住了小妹妹的道路,眾姐妹不敢上去,只有二姐拿個樹條左右一揮掃走了毒蛇,把小妹抱了回來。這些都是以前七妹告訴何伯的,二姐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即使她在做時已經註定了結果是這樣,她也沒有這樣想下去,就像那個夜晚的星光下她拿著箭對準一隻猿猴的咽喉一樣。
之後的很多天何伯有些消沉,慢慢地二姐與何伯住在了一起,有一天何伯到井邊打水,看見從井中飛出一隻蝴蝶,何伯很是害怕,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這一帶就有個叫梁山伯的死後又把祝英臺吸進墳墓,而後化為兩隻蝴蝶,他覺得井口正在張著嘴等著他。他嚇得後退了幾步,他發現這隻蝴蝶一直繞著自己飛來飛去。他開始慢慢地張開雙手對著天空說:“蝴蝶呀蝴蝶,如果你是我的妻,你就飛到我的手心裡。”蝴蝶翩翩起舞后,果然落到他的手心裡。
何伯忙跑到家裡,他做了一個很大的籠子把蝴蝶養起來,恐怕它再飛掉。從此何伯每天圍著籠子精心地照顧蝴蝶,有時出門下地時,就囑咐二姐要好生餵養蝴蝶。
二姐慢慢地知道了這是從那口井裡飛出來的一隻蝴蝶,被他現在養得又肥又漂亮,她就趁何伯下地幹活時把蝴蝶捉出來殺了。她把蝴蝶放在鍋裡煮,煮熟後她把肉吃光留下一堆骨頭,放在盆裡等著何伯回來吃。何伯回來後,她流著淚對何伯說:“今天你走後不知怎麼的蝴蝶死了,我捨不得扔就煮著吃了,我吃了一點還給你留下一盆肉,給,你吃吧。”她把一盆蝶骨遞給了何伯,何伯拿著骨頭聞聞,很香,卻怎麼也捨不得吃,他在院子裡挖個窯子,把骨頭埋了起來,並流了一些淚。
第二年春天,就在何伯埋骨頭的那個地方長出了一個嫩芽,何伯便開始精心地澆水,照顧嫩芽漸漸地茁壯起來,最後長成一棵棗樹。而二姐從來沒照顧過這棵棗樹,她似乎總覺得棗樹長在這裡礙事。到了秋天,有一次何伯躺在樹下乘涼,他一張嘴,落到嘴裡一棵大紅棗,再一張嘴還是如此。二姐就讓何伯起來,自己躺下,她一張嘴,就落下一顆類似驢屎蛋的物體,弄得滿嘴臭味,她原以為這是哪個地方搞錯落,棗樹上怎麼會長這玩藝兒,就再試一次,正巧又一個驢糞蛋不偏不歪地落到她嘴裡。當何伯再一次下地時,他把棗樹砍了,何伯回來後她對何伯說:“剛才颳風把樹刮斷了。”
何伯把斷下來的棗樹做成一根棒槌,每次洗衣服時,用來拍打衣服很方便,何伯越用越順手,不久就得了戀物癖。而同一個棒槌,二姐每次使用時都會把手上磨一個血泡,二姐便又趁何伯下地幹活時把棒槌填在火裡燒了,那天晚上,何伯面對著一堆灰燼,陷入了痛苦。
就是在那個漆黑的夜晚,又是在四周的猿啼聲中,何伯離開了那裡,返回了人間。
當那天那幾位獵人又在山林裡遇見何伯時,都以為是遇見了神仙,差點要膜拜起來。何伯說他自己也不知從哪裡來,村裡人早以為何伯可能被狼撕了,早就變成了狼煙,而今煙又凝聚成了一個實在的何伯,還是那個遠近聞名的小夥子。別人又把房子還給了何伯,又把地還給了何伯,昔日的瀟灑少年郎如今沉著了,成熟了。
何伯從此不再打獵,就這樣一直在家鄉沉默幾十年,這幾十年中只有一件事讓他很頹廢,至今還不能原諒自己。有一次他到駐市辦一件事,這是他第一次到駐市,他找到地點後向人打聽,別人告訴他所要找的人在三樓,他匆忙往樓道里跑,跑了幾個臺階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