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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起先老呂帶著他兒子,也就是小呂,幫他的忙,後來小呂早逝,留下一個遺腹子,他就帶著孫子一起,把茶棚打理得紅紅火火。

也許是一夢成讖,來這裡觀山賞水的人一直不少,除了大風大雨,老呂的茶棚一直沒冷清過。

光陰如梭,他的頭髮由黑變成花白,又從花白變成銀白,老呂想休息了,他不再管茶棚的瑣事,而交給他的孫子打理,每天他就搬了張藤椅在茶棚旁邊,曬著太陽喝茶,愜意無比。

老呂活了七十多歲,自覺已經見過很多世面了,但也從沒像今天這樣驚奇。

天剛拂曉,便陸陸續續有人上山,而且攜刀帶劍,看上去並不好惹。

奇了奇了,難不成八月十五,大家都到山上去賞月了?

想是這麼想,他也不敢貿然去問,人多了茶棚生意自然更好,本來他還想著中秋不會有人來,正好休息一日,誰知道人來得更多。

老呂的孫子才二十出頭,正是當年老呂搭起茶棚做營生的年紀,年輕人好奇心自然也更強些,有些人路過到茶棚歇腳喝茶,老呂的孫子就跟人家搭上話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有兩個人準備到山上打架,這些人敢情都是去看熱鬧的。

打架就打架,幹嘛還跑到山上去打,再說打架有什麼好看的,咱年輕時不知道跟村裡的石頭、小黑他們打了多少架。

老呂嘀咕著,繼續眯著眼曬太陽,像他這樣的年紀,已經不適合看那些打打殺殺的了。

誒你說,大家沒事坐下來喝喝茶多好。

長寧坐在馬車裡,馬車寬敞舒適,鋪著羊毛褥子,還有茶几點心,一應俱全,車頂蓋著帷幕,垂下四角瓔珞,華美而尊貴,正配她郡主的身份。

沈融陽受了重傷,就算沒死,也去了半條命,因為僥倖回來的蒼狼,連武功也廢了,可見那一次暗殺,有多慘烈。

沈融陽受傷,陸廷霄必定心神大震,說不定還要耗損內力為他療傷。

何苦可不是阿貓阿狗,是足以與他並肩的高手,如此一來,他就少了幾分勝算。

何苦不死,來日方長,尚可令他回心轉意。

但是長寧的臉色並不好看。

何苦獨坐一隅,也沒說話。

“何郎……”她勘勘開口,聲音清婉,語氣溫柔,那人卻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下半句生生地咽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攥著裙角的手緊了緊。

自從何苦知道沈融陽受傷之後,便一直是這個樣子了。

她想不明白,以自己的容姿身份,哪點不讓何苦動心,何況他們之前,也曾有過一段舊情,她無非希望何苦能站在她這邊,於己無損,於人有益。

這又有什麼錯了?

如是想著,神色也冷了下來。

兩人一路無話。

在官道上,還有一輛馬車。

沈融陽半靠在車廂內,臉色已不復之前蒼白,雖然氣色上依舊有些虛弱,卻並無大礙了。

一隻手覆上他的額頭。

“我無妨。”他睜開眼,看著旁邊的人,笑了一下。

陸廷霄不語,移開手,半晌才道:“你不該來。”

沈融陽聞言輕笑:“此戰,必定精彩絕倫,怎能錯過。”

人在江湖,所盼著,無非揚名立萬,功成名就,這一切,卻都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似陸廷霄與何苦這般的高手對峙,只怕數十年一遇,許多人拼了命也要來看個熱鬧。

此行前,莫問誰曾問過陸廷霄一個問題。

你與何苦,勝負之數如何?

陸廷霄答,五五而已。

武林中人,自然是要快馬馳騁,方顯江湖本色。

所以眾人大多是騎馬來的,把馬拴在山腳,而後徒步上山。

但此舉也導致許多人在觀戰下山之後找不到自己的馬,一問之下才知曉,其中許多好馬被馬賊給偷走了。

原來馬賊也知道與時俱進,聽聞江湖中人觀戰者甚多,特地跑來這站樁。

這是後話。

他們都沒想到,兩個主角,竟都是坐著馬車來的。

山不高,角度平緩,長年累月被人踏出一條大道,馬車還能順道上山。

時近晌午,山頭上已經聚了不少人,幸而天氣不熱,大家等得倒也不算不耐,反而有許多人興致勃勃地敘舊閒聊,估算起此戰結果。

少時,一輛馬車出現在眾人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