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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自己愛過的女人的,是不是?”

吳振慶點了點頭。

《年輪 第三章》8(2)

連長說:“她眼睛長得很特別。喏,就像那隻眼睛一樣。”連長指著一棵楊樹——楊樹的一隻“眼睛”,似乎笑眯眯地望著他們。

他繼續說:“咱們連是個新點兒,剛剛蓋了幾幢不像樣的集體宿舍應付過冬,不能接著就蓋新房、蓋託兒所,是吧?那是以後的事兒。所以呢,我主張,你們小小的年紀,先不必忙著談情說愛,你們要是一對對兒都愛得發急,我又沒權力批准你們早婚,豈不是也只有替你們乾著急?對不?”吳振慶難為情地笑了,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時,吳振慶回望那棵楊樹——那楊樹的“單眼”笑眯眯地目送著他們。

男知青宿舍。徐克探出頭,見那個在批判吳振慶時表現得特別積極的男知青走來,回頭機密地說:“支好!支好!”他旋即縮回頭去……

誰知那男知青走到離門不遠處卻沒進去,原來他看見王小嵩扔下斧頭,在抱木柴,於是猶豫了一下,便走過去,巴結地說:“班長,我幫你抱。”兩人抱著木柴走到門口。

那男知青往旁一閃,繼續巴結:“班長……你……你先進。”

王小嵩倒轉身,剛用後背拱開門,一盆水兜頭澆將下來,將他潑成了落湯雞。

徐克、韓德寶掩口竊笑。王小嵩倒轉身——他們始料不及地呆住了。

王小嵩憤怒地瞪著他們。那男知青明白過來後,幸災樂禍地說:“嘿嘿,班長,早知他們這麼陷害您,我就先進了。我寧可替您身受其害啊!”

這些少男少女,就這樣開始在廣闊天地裡,接受個人和自己、個人和他人、個人和群體的矛盾的考試。他們既互相愛護,又難免時常企圖互相傷害;他們既學會了保護自己的小小的狡猾,和報復別人的小小的陰謀,也學會了反省自己和接受教訓。而最主要的是,在艱難困苦面前,他們學會了鑑別哪些是人最可貴的品質和精神……

《年輪 第三章》9(1)

雨季快到了,知青們在房舍周圍挖壕。徐克問:“連長,雨季一到,草甸子上的水,真能從四面八方漫過來嗎?”

連長一邊挖一邊回答:“很可能的,所以咱們得提前挖好疏水壕溝。”

開拖拉機的老戰士走來,站在壕溝邊上小聲對連長說:“連長,口糧只夠吃兩天的了,這萬一雨季提前到了,路都淹了,可咋辦?”

連長四周看看,見徐克在偷聽,警告他:“不許擴散啊!”

又對老戰士說:“你立刻派一個人,開上拖拉機到營裡去拉趟糧。”

“好……”老戰士起身離開。

連長思忖一下,跳上壕溝,追上老戰士說:“口糧的問題可不是鬧著玩的,派別人去我不放心,我親自去吧!”

骯髒的濃重的烏雲迅速地吞掉了最後一小塊晴空。

沉悶的彷彿抑制著的雷聲從遠處傳來……

天地間一片朦朧,一片混沌,一片如煙的陰霾,一片似霧的蒼灰……

男知青宿舍裡每人都拿著一個饅頭,一頭蒜。

王小嵩說:“知道今天早晨為什麼一人只賣一個饅頭嗎?昨晚食堂新蒸的兩屜饅頭,幾乎全被人在夜裡偷光了!我想,絕不會是老戰士們乾的,也不會是女知青們乾的。”

韓德寶說:“班長,你是說,是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偷的?”

吳振慶猛地往起一站:“那還用問麼?搜!小嵩,你從我的箱子開始搜!”

徐克說:“對,搜!他媽的不搞個水落石出,決不善罷甘休!”

韓德寶說:“班長,搜箱子這個方式不怎麼好吧?”

吳振慶說:“有什麼不好的?”

眾人七嘴八舌嚷成一片:“我同意搜!”

“我也同意!不能一個人做賊,大家背黑鍋!”

徐克首先開啟了自己的箱子:“班長,你開始搜吧!”

王小嵩:“不,我不搜。我也覺得這方式不好。大家可能還不知道,連裡的口糧只夠兩天的了。不過大家不必心慌,連長親自到營里拉糧去了。連長肯定不會讓咱們捱餓的。所以呢,我希望那個偷了饅頭的人,主動向我認個錯,我保證替他嚴守秘密,不予追究。”

眾人面面相覷,彷彿都在懷疑對方是賊。

吳振慶說:“班長不會偷!我也不會偷!他,他!都不會偷!做賊的肯定在你們幾個之中!”——他指的是徐克和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