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交出去的。”她輕輕地說。“巫澈是你們的人,她會保護你的。等你從無色盟畢業,就去瑤川找她好了,她一直在等你。”
“等等!我不懂。”
“等你有一天權傾天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但是,你也要有那個本事攻進曜京。”
“原柘,我會在曜京等你的。”
她的輕功好快,幾乎像是在飛。驚鴻步,林上仙,果真不是虛言。
她留下這樣讓他震驚的話,就離開了。他對她的熟悉,他對她的不由自主,是因為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的人嗎?像雛鳥第一個見到必須是母親一樣,即便相隔了六年,他也在懷念著她麼?
那個闖入禁地的小女孩和宮殿裡誕生的龍類的那一個對眼,她們相擁在這個罪惡的世界。在祖先的仇恨裡,她們卻在溫柔的擁抱。
“這裡叫原柘殿,你就叫原柘好了。”
微笑的女孩逗著懷中的嬰兒。
不安
夜色下的大海,平靜得像母親的懷抱。小新兵杜椽看著將軍謝慶越發顯老的背影,想到軍中傳言,君家對謝家的打壓。越發不忍起來。
謝家守護這片城牆已經有兩百多年了。當年隨著白帝北去遙遠冰海,征服龍族的伏波將軍的謝昭安,在白帝的病榻前受命,願意世代守護這堵圍繞八荒的長牆。
這裡的每塊城磚都記載著謝家對帝國的貢獻,每個謝家人的屍骨都埋在這堵牆下。對謝家人而言,牆,是他們的底線。而君家對這樣的謝家充滿了忌憚,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打壓謝家的勢力,他們甚至把目光盯上了還未成年的帝國繼承者。儘管奇怪白曳帝如此疼愛膝下這一個唯一的女兒,並且早就宣佈帝國會交給她。世間女子千千萬萬,白曳帝竟然沒有一絲想要再生一個孩子的打算。所以帝姬的存在變得極為微妙起來。但是對於這個被父親保護的極好的小女孩,底下的人沒有一個敢上手。
其實白曳帝早已選好了他的女婿,早在小帝姬還在牙牙學語時,就選中了那個孩子。君家的人猜測是謝家的少年元帥謝贛,君越在軍中的威望大,即便是個將軍,卻在一般事務上比謝贛更有說服力。
這一夜,頗不平靜。
謝贛看著手中的灰燼,在它化為灰燼之前曾是一張上好的雲文紙,上面用最好的墨寫著幾行字。
“怎麼了?”
謝慶推開他的房門,見他一臉沉思。
“有些事想不通罷了。”謝贛搖搖頭,似乎想要把頭腦裡的煩心事倒出去。
“有什麼事可想不通的?成王敗寇,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謝贛拍去手心的灰,他苦笑。“這樣可以麼?”
謝慶閉上混濁的眼睛。“但願謝家列祖列宗不會……”
“父親,帝姬到底要做什麼?我覺得我越來越看不透她了。”謝贛頭疼地想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就像一個永恆的謎,沒有答案。
“贛兒,你知道麼?看過的人越多,我越喜歡狗。”說罷,謝慶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就發生了謝家叛變的大事。史官在那頁紙上輕輕寫下:叛賊謝氏父子,於帝二十四年三月叛逃碧落。
隱藏在史書裡的計謀,就像莫名盛開的花無人看透,也無人能懂。操縱這盤棋的帝姬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她只是為了培養一個新的君王來繼承這一切麼?
身為帝國唯一的繼承人,她為什麼不自己去完成自己的宏圖?被她命令叛逃海族的謝氏父子,和十萬謝家的兵卒。到底去了哪?
星如棋,誰是操縱眾生命運的人?
她看著變化無常的星辰,竟然生出淡淡感慨。破軍出現了,它在哪裡?應驗它命運的人是否已經踏上八荒的土地?
不知為何?
她的心念一動,準備看向她最熟悉的那個人。突然皓腕上的琉璃珠串突然斷裂,像一顆顆眼淚滾落在潔白的大理石面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起身的,但是渾身顫抖,幾乎站立不起來。
“你怎麼走在這樣的路上啊?那路上滿是痛苦和火焰,你必須要用萬萬人的鮮血才能為和平掃清道路啊!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路,告訴我,神。”
白玉的美人仰面向上,她寶石的眼睛裡倒映著漫天星辰。在這聖潔的祭臺之上,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訴說的故事。只有無聲的風,吹涼一代又一代巫女的心。
哭泣無法阻擋在別人應走的路上,即便看見命運,你也無力阻止。
只願她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