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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具,我用當地人鋪的草蓆,鋪在地上,再買了一個床墊,放在另一間當作床,算暫

時安定下來了。水是有的,屋頂平臺放個汽油桶,每天六時左右,市政府會接鹹水

來,那是沙漠深井內,打出來的水,不知為什麼很鹹。洗臉、洗澡都得用它。平日

喝的水,要一瓶一瓶去買,大約二十臺幣左右一瓶。

初來時,日子是十分寂寥的,我不會說阿拉伯文,鄰居偏偏全是撒哈拉的當地

人━━非洲人,他們婦女很少會說刻班牙文,倒是小孩子們能說呆通不通的西文。

我家的門口,開門出去是一條街,街的那一邊,便是那無邊無際的沙漠,平滑、柔

軟、安詳而神秘的一直延到天邊,顏色是淡黃土色的,我想月球上的景色,跟此地

大約是差不多的。我很愛看日落時被染紅了的沙漠,每日太陽下山時,總在天台坐

著直到天黑,心裡卻是不知怎的覺得寂寞極了。

一隻手揮到紅海

初來時,想休息一陣便去大漠中旅行,但是苦於不認識太多的人,只有每日往

鎮上的警察局跑跑。(事實上,不跑也不行,警察局扣留了我的護照,老想趕我出

境。)我先找到了副局長,他是西班牙人。

“先生,我想去沙漠,但不知怎麼去?你能幫助我嗎?”

“沙漠?你不就在沙漠裡面?抬頭看看窗坍是什麼?”他自己卻頭也不抬。

“不是的,我想這樣走一趟。”我用手在他牆上掛的地圖上一揮,譁一下揮到

紅海。

他上下的打量了我快兩分鐘,對我說∶“小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是不

可能的。下班飛機請回馬德里,我們不想有麻煩。”

我急了∶“我不會給你們麻煩,我有三個月足夠的生活費,我給你看,錢在這

裡。”我用手在口袋裡抓了一把髒髒的票子給他看。

“好,不管你,我給你三個月的居留,三個月到了非走不可。你現在住在那裡

?我好登記。”

“我住在鎮外,沒有門牌的房子裡面,怎麼講才好,我畫張圖給您。”

我就這樣在撒哈拉大沙漠中住下來了。

我不是要一再訴說我的寂寞,但是初來的一陣,幾乎熬不過這門功課,想打道

回歐洲去了,漫長的風沙,氣候在白天時,熱得水都燙手,到了夜裡,卻冷得要穿

棉襖。很多次,我問自己,為什麼非要留下來不可?為什麼要一個人單身來到這個

被世界早遺忘了的角落?而問題是沒有答案的,我仍然一天一天的住下來了。

軍團司令澆冷水

我第二個認識的人,是此地“沙漠軍團”退休的司令,他是西班牙人,一生卻

在沙漠中度過。現在年紀大了,卻不想回國。我向他請教沙漠的情形。

“小姐,這是不可能的事,你要量量自己的條件。”

我默然不語,但神色一定有些黯然。

“來看看這張軍事地圖,”他叫我去牆邊看圖,“這是非洲,這是撒哈拉沙漠

,有虛線的地方是路,其他的你自己去看。”

我知道,我看過幾千遍不同的地圖了。這個退休司令的圖上,除了西屬撒哈拉

有幾條虛線之外,其他便是國與國的邊界,以後一片空白。

我問他∶“您所說的路,是什麼意思?”

“我指的路,也就是前人走過的印子,天氣好的時候,看得出來,風沙一大,

就吹不見了。”

我謝了他出來,心情很沉重,我知道自己的行為,確是有些自不量力,但是,

我不能就此放棄。我是個十分頑固的人。

不能氣餒,我去找當地的居民。沙哈拉威人世居這塊大沙漠,總有他們的想法

他們在鎮外有一個廣場,場內駱駝和吉普車、貨物、山羊擠了一地。我等了一

個回教徒的老人祈禱完畢,就上去問他橫渡撒哈拉的辦法。這老人會說刻班牙文,

他一開口,許多年輕人都圍上來了。

“要走到紅海嗎?我一輩子也沒去過,紅海現在可以坐飛機到歐洲,再換機就

安安穩穩到了,要橫過沙漠,何必呢?”

“是的,但是我想由沙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