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底片吧?相機哪有彩不彩色的?”
“是,以前那個修女就只有一架黑白的,我比較喜歡一架彩色的。”
“你是說軟片?還是機器?”我被他說得自己也懷疑起來了。
“是機器,你不懂,去問你先生,他手裡那架,我看是可以拍彩色的。”他眇
視了我這個一再追問的女人一眼。
“是啦!不要動,我手裡拿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天然十彩照相機。”荷西一本正
經的舉起了手拍下了那個青年優美的自以為文明人的衣服和樣子。
我在一旁看見荷西將錯就錯的騙人,笑得我把臉埋在沙裡像一隻駝鳥一樣。
抬起頭來,發覺荷西正對著我拍過來,我矇住臉大叫著∶“彩色相機來攝潔白
無瑕的靈魂啦!請饒了這一次吧!”
沙 巴 軍 曹
一個夏天的夜晚,荷西與我正從家裡出來,預備到涼爽的戶外去散步,經過炎
熱不堪的一天之後,此時的沙漠是如此的清爽而怡人。
在這個時候,鄰近的沙哈拉威人都帶著孩子和食物在外面晚餐,而夜,其實已
經很深了。
等我們走到快近小鎮外的墳場時,就看見不遠處的月光下有一群年輕的沙哈拉
威人圍著什麼東西在看熱鬧,我們經過人堆時,才發覺地上趴著一個動也不動的西
班牙軍人,樣子像死去了一般,臉色卻十分紅潤,留著大鬍子,穿著馬靴,看他的
軍裝,知道是沙漠軍團的,身上沒有識別階級的符號。
他趴在那兒可能已經很久了,那一群圍著他的人高聲的說著阿拉伯話,惡作劇
的上去朝他吐口水,拉他的靴子,踩他的手,同時其中的一個沙啥拉威人還戴了他
的軍帽好似小丑一般的表演著喝醉了的人的樣子。
對於一個沒有抵抗力的軍人,沙哈拉威人是放肆而大膽的。
“荷西,快回去把車開來。”我對荷西輕輕的說,又緊張的向四周張望著,在
這時候我多麼希望有另外一個軍人或者西班牙的老百姓經過這裡,但是附近沒有一
個人走過。
荷西跑回家去開車時,我一直盯著那個軍人腰間掛著的手槍,如果有人解他的
槍,我就預備尖叫,下一步要怎麼辦就想不出來了。
那一陣西屬撒哈拉沙漠的年輕人,已經組成了“波里沙里奧人民解放陣線”,
總部灸阿爾及利亞,可是鎮上每一個年輕人的心幾乎都是向著他們的,西班牙人跟
沙哈拉威人的關係已經十分緊張了,沙漠軍團跟本地更是死仇一般。
等荷西飛也似的將車子開來時,我們排開眾人,要把這個醉漢拖到車子裡去。
這傢伙是一個高大健壯的漢子,要抬他到車裡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等到我們全身
都汗溼了,才將他在後座放好,關上門,口裡說著對不起,慢慢的開出人群,車頂
上仍然被人碰碰的打了好幾下。
在快開到沙漠軍團的大門時,荷西仍然開得飛快,營地四周一片死寂。
“荷西,閃一閃燈光,按喇叭,我們不知道口令,要被誤會的,停遠一點。”
荷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