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古怪。父親預
言我到頭來必然一事無成,這點他倒是講中了。
離開臺灣之前最愛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在冷冷的冬天大街小巷的漫遊,有店看
店,沒店看街,沒街便去翻垃圾,再有趣的娛樂也不過如此了。
那時候是十一年前的臺北,記憶中沒有幾家百貨公司,“南洋”是記得的,別
家都沒有印象了。就算是去過,也可能裡面貨色不多,不如小街小巷裡的商店好看
,所以說不出什麼道理來。
初次離家時,傻瓜似的帶了大批衣服━━大概是預備一輩子“愛用國貨”下去
。雖然穿的也是所謂洋裝的東西,可是擠在西班牙同學裡面總覺得自己異國風味得
相當厲害,這份不同的情調使我心理上極度的沒有歸屬感,是虛榮或者不是自己也
說不清楚。
當時父親管我每月一百美金的生活費,繳六十美金給書院吃住,還有四十美金
可以零花,那時西班牙生活程度低,四十美金跑跑百貨公司足足有餘,那時候一件
真毛皮大衣也只需六十美金就可以買下一件了。
馬德里有好幾家極大極大的百貨公司,衣食住行只差棺材沒有賣,其他應有盡
有,本該是個大開眼界的好地方,可惜當時的我青春過份,什麼都不關心,下了課
書本一丟,坐了地下車就往百貨公司跑,進了電梯,走出來那一層必然是女裝部,
傻氣得可以,卻不知道青春少年本身便是光華,哪裡需要衣服來襯托。
那一陣情歌隊夜間供是到宿舍視窗下來唱歌,其中必有一支唱給那個名叫EC
HO的中國女孩,我自是被寵昏了頭,浸在陽臺的月色裡沉醉。回憶起來我的浪漫
和墮落便是如此開的頭,少年清明的理想逐漸淡去,在迷迷糊糊的幸福裡我成了一
顆大千世界的浮塵。
青春的甜美和迷人而今回想起來仍然不能全然的否定,雖然我的確是個百貨公
司裡的常客和俗人。跟百貨公司結了緣也是那一年開始的。
其實小店仍有小店的氣氛和美,可是為了貪圖方便總是喜歡在百貨公司裡流連
,在外離家的人一切都不踏實,對生命其他的追求也覺得很可笑,倒是單純物質的
慾望來得實實在在,這種事百貨公司最能滿足我的渴求和空虛。
以後我去了西柏林念語文,德國人凡事認真實在,生活的情調相對的失去了很
多,我的課業重到好似天天被人用鞭子在背後追著打似的緊張,這使我非常的不快
樂。時間岔遠不夠用,睡覺吃飯乘車都覺得一個個生字在我後面咻咻的趕。
那時學校在鬧區最繁華的KURFURSTEDAMM大道的轉角處,這條美
麗的大道長三公里半,不但是商業的中心,也是藝術家們工作遊樂的街頭,在這條
街上西柏林最大的數家百貨公司差不多都是排著來的。
總是在上學的途中早一站下車,一面快步的趕路,一面往經過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