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爭辯的天性又發了。
他很慈祥的看看我,對我講∶“我說,你星期一放心來參加筆試,一定會透過
的,不要再緊張了。”
我看他實在不肯,也不好強人所難,就謝了他,心平氣和的出來。
走到門口,上校又叫住我,他說∶“請等一下,我叫兩個孩子送你回家,此地
太遠了。”
他居然稱他的下屬叫孩子們。
我再謝了上校,出了門,看見兩個“孩子”站得筆直的在車子邊等我,我們一
見面,彼此都大吃一驚。
他們就恰巧是那天要捉我無照開車的警察先生們。
我很客氣的對他們說∶“實在不敢麻煩你們,如果你們高抬貴手,放我一次,
我就自己回去了。”
我有把握他們當時一定不會捉我。
我就這樣開車回家了。
回到家,荷西還在睡覺。
星期日我不斷背誦手冊。兩人就吃牛油夾麵包和白糖。
星期一清晨,荷西不肯去上班,他說已經請好假了,可以下星期六補上班,考
試他要陪我去。我根本不要他陪。
到了考場,場外黑壓壓一大片人群,總有兩三百個,沙哈拉威人也有好多。
考場的筆試和車試都在同一個地方,恰好對面就是沙漠的監獄,這個地方關的
都不是重犯,重犯在警察部隊裡給鎖著。
關在這個監獄裡的,大部分是為了搶酒女爭風吃醋傷了人,或是喝醉酒,跟沙
哈拉威人打群架的卡納利群島來的工人。
真正的社會敗類,地痞流氓,在沙漠倒是沒有,大概此地太荒涼了,就算流氓
來了,也混不出個名堂來。
我們在等著進考場,對面的犯人就站在天台上看。
每當有一個單身西班牙女人來應考,這些粗人就鼓掌大叫∶“哇!小寶貝,美
人兒,你他媽的好好考試啊,不要怕,有老子們在這兒替你撐腰,嘖嘖……真是個
性感妞兒!”
我聽見這些粗胚痛快淋漓的在亂吼大叫,不由得笑了起來。
荷西說∶“你還說要一個人來,不是我,你也給人叫小寶貝了。”
其實我倒很欣賞這些天台上的瘋子,起碼我還沒有看過這麼多興高彩烈的犯人
。真是今古奇觀又一章。
那天考的人有兩百多個,新考再考的都有。
等大隊長帶了另外一位先生開了考場的門,我的心開始加快的跳得很不規則,
頭也暈了,想吐,手指涼得都不會彎曲了。
荷西緊緊的拉住我的手,好使我不臨陣脫逃掉。
被叫到名字的人,都像待宰的小羊一樣乖乖的走進那間可怕的大洞裡去。
等大隊長叫到我的名字,荷西把我輕輕一推,我只好站出去了。
“您早!”我哭兮兮的向大隊長打招呼。
他深深的注視著我,對我特別說∶“請坐在第一排右邊第一個位子。”
我想,他對旁人都不指定座位,為什麼偏偏要把我釘十字架呢!一定是不信任
我。
考場裡一片死寂,每個人的卷子都已分好放在椅子下面,每一份卷子都是不相
同的,所以要偷看旁人的也沒有用。
“好,現在請開始做,十五分鐘交卷。”
我馬上拉出座位下面的卷子來,紙上一片外國螞蟻,一個也認它不出。我拼命
叫自己安靜下來,鎮定下來,但是沒有什麼效果,螞蟻都說坍國話。
我乾脆放下紙筆,雙手交握,靜坐一會兒再看。
荷西在窗坍看見我居然坐起“禪”來,急得幾乎要衝進來用大棒子把我喝醒。
靜坐過了,再看卷,看懂了。
我為什麼特別被釘在這個架子上,終於有了答案。
這份考卷的題目如下∶你開車碰到紅燈,應該(一)衝過去,(二)停下來,
(三)拼命按喇叭。
你看到斑馬線上有行人應該(一)揮手叫行人快走開,(二)壓過人群,(三
)停下來。
問了兩大張紙,都是諸如此類的瘋狂笑話問題。
我看了考卷,格格悶笑得快嗆死了,閃電似的給它做好了。
最後一題,它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