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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上仍是一片活潑。

那個可憐人,竟還在拚命銷票,彼此幾次又快碰到了,都躲開去,看也不敢再

看。

已是七點半了,我們不得不再走回跳舞的地方去。

裡面燈亮了,布幕的後面有人悄悄的偷看我們,一隻辮子滑了出來,一雙黑眼

睛明麗如湖水。

我移坐到第一排去,米夏在我旁邊。

這麼深遠的空虛,在靜極了的大廳裡,變成了一份看不見的壓力重重壓在我的

雙肩上。

除了我們,另外近兩百張位子全空。

提著公事包的人匆匆趕回來,低著頭,一手擦著臉上狼狽不堪的雨水,逃也似

的推開通向舞臺的小門,然後消失了。

“哎呀!不要強撐了,退票算了吧!”我輕輕的捂住頭,低低的喊起來。

便在那個時候,布幔緩緩的拉開來。

舞臺的地竟是光滑的木板,正正式芋的場地,在這樣的老城裡,實在難得了。

四個樂師坐在舞臺後方凹進去的一塊地方,抱著不同的樂器,其中那位銷票的中年

人,也在裡面。

他們的服裝,換了蹦裘外衣和本地人的白長褲,下面是有風味的涼鞋,只有匆

忙趕回來那人的長褲沒有換。

那時,其中一個大男孩子站出來報幕,問候歡迎觀眾在先,介紹樂師在後,有

板有眼。

我與米夏儘可能給他們最大的掌聲,四個樂師欠了一下身算做回禮。

那樣的掌聲,將大廳迴響得更是寒冷空洞而悲傷。

第一個表演不是舞蹈,合奏的音樂本是歡樂的節日曲,可是對看空空的臺下,

他們實在止也止不住的奏成了不同的心情。

特別細聽那隻蘆笛,音色滾圓而深厚,不是亂來的。

一面聽著音樂,一面緊張的期待著突然而來的大批遊客,只要外邊的走廊起了

一點聲響,我都以為是導遊帶人進來了。

不敢常常回頭,怕臺上的人分心,畢竟他們的演出,只是想承擔那一分信,便

是九塊美金的收入,亦是不能失信於人的。

這樣守信演出,是他們對觀眾的看重,便是這份心意,就當得起全心敬愛的回

報。

給他們掌聲吧!只要有一雙手可怕,今夜哪怕是我一個人來,也必將全場弄熱

才幹休。

一曲終了,我喊了起來∶“好孩子!BRAVO!”

這是西班牙文中看任何表演都可用的字━━誇獎他們的演出。

臺上的人,先是一愣,然後有了笑容。

我們狂烈的鼓掌不能使報幕的人繼續,他站了一會等我們停,自己很不好意思

的也笑了起來。

雖然場內的那份緊張已經消失,我深深的自責卻不能釋然,如果不是早晨自己

的多事,這場演出也取消了。

哪一種情況更令臺上的人難堪?是今夜不表演,還是對著只有兩個觀眾的臺下

強撐著唱出舞出一場並不歡樂的夜來?

舞臺的後簾一掀,六對打扮活潑美麗的印地安男女,唱著契川語,臉上蕩著淡

淡的笑容。眼光一溜一溜的偷看臺下也是梳著辮子,穿著蹦裘的人,載歌載舞的跳

了起來。

我偷看米夏的表,已經八點鐘了,還會有人進來嗎?

還來得及,他們只演兩小場。

算了一下。臺上的舞者,樂師加報幕的,一共十七個人。

九塊美多十七個人能吃什麼?

這麼一算,什麼也無法欣賞,盯住那坐著吹笛的人尚是透溼的褲管和鞋子,一

直黯然。

表演出乎意料的緊湊和精彩,一場團舞之後,同樣的舞者退去換衣。

那隻笛子站出來獨奏,悠長的笛聲,安靜了剛才的一場熱鬧,如泣如訴的笛,

在那人站得筆直的腰脊上,吹出了一個沒落印地安人悲涼的心聲。

他們是驕傲的,他們不是丐者,這些藝人除了金錢之外,要的是真心誠意的共

鳴。那麼還等什麼呢?儘可能的將這份心,化做喝采,丟上去給他們吧!”

“你的頭還痛不痛了?”米夏問著。

“痛!”我簡短的回答他,一面又向臺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