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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街上的餐館昂貴得不合理,想到此地國民收入的比率,這樣的價格又怎麼生活

下去?

走在路上,沿途都是討錢的人。

初來宏都拉斯的第一夜,喝了浴室中的自來水,大概吃下了大腸菌。這便昏天

黑地的吐瀉起來,等到能夠再下床走路,已是兩天之後了。

在旅舍內病得死去活來時,米復向“馬雅商店”的中國同胞去討了熱水,如果

不是那壺熱水和人參茶救命,大概還得躺兩天才站得起來。

三十萬人的首都沒有什麼特別可看的東西,十六世紀初葉它本是一個礦區小鎮

,到了現在,西班牙殖民式的教堂和建築仍是存在的,有些街道也仍是石塊砌成的

城內好幾家中國飯館和雜貨店。看見自己的同胞無孔不入的在世界各地找生活

,即使在宏都拉斯這樣貧窮而幽暗的地方,也住了下來,心中總是一陣又一陣說不

出的黯然。

這兒純血的印地安人━━馬雅的後裔,可說找不到,百分之九十是混血、棕色

面板的人,只有少數北部海岸來的黑人,在城內和諧和生活著。

雖說整個的山城裡雜亂而沒有秩序的,可是一般的建築在灰塵下細看仍是美麗

,窄窄的石砌老街,添得紅黃藍綠有若兒童圖書的房子,怎麼看仍有它藝術的美。

生活灸城市中,卻又總覺得它悲傷而氣悶的,也許是一切房舍的顏色太濃而街道太

髒,總使人喘不過氣來似的不舒服,那和大都市中的燈火輝煌又是兩回事了。

宏都拉斯首都的夜,是濃得化不開的的一個夢境,夢裡幽幽暗暗、走不出花花

綠綠卻又不鮮明的窄巷,伸手向人討錢苦孩子的臉和腳步,哀哀不放。

這兒,一種漆成純白色加紅槓的大巴士,滿街的跑著。街上不同顏色和形式的

公車,川流不息的在載人,他們的交通出人意料的方便快捷。

特別喜歡那種最美的大巴士,只因它取了一個童話故事中的名字━━青鳥。

青鳥在這多少年來,已成了一種幸福的象徵,那遙不可及而人人嚮往的夢啊,

卻在宏都拉斯的街道上穿梭。

我坐在城內廣場一條木椅上看地圖,那個夜晚,有選舉的車輛,插著代表他們

黨派的旗子大聲播放著音樂來來回回的跑,有小攤販巴巴的期待著顧客,有流落街

頭的人在我腳旁沉睡,有討錢的老女人在街角叫喚,更有一群群看來沒有生意的擦

鞋童,一路追著人,想再賺幾個銅板。當然,對面那座大教堂的石階上,偶而有些

衣著整齊的幸福家庭,正望了彌撒走出來━━就在這樣一個看似失落園的大圖畫裡

,那一輛輛叫做“青鳥”的公車,慢慢的駛過,而幸福,總是在開著,在流過去,

廣場上的芸芸眾生,包括我,是上不了這街車。

“不,你要去的是青鳥不到的地方!”長途總車站的人緩緩的回答我。

計劃在宏都拉斯境內跑一千四百公里,工具當然是他們的長途汽車,其實也知

道青鳥是不會跑那兒的,因為要去的小城和村落除了當地的居民之外,已經沒有人

注意它們了。

那是“各馬亦阿爪”城中唯一的客棧。

四合院的房子裡面一個天井,裡面種著花、養著雞、曬著老闆一家人的衣服。

小孩在走廊上追逐,女人在掃地煮飯,四個男人戴著他們兩邊向上卷的帽子圍著打

紙牌。而我,靜靜的坐在大雜院中看一本中文書。因為腸炎方愈,第一日只走了不

到一百公里,便停住了。

平房天花板的木塊已經爛了,小粉蟲在房間裡不斷的落下來。床上沒有氈子,

白床單上一片的蟲,擋也擋不住。

“我的床不能睡。”米夏走出房間來說。

“可以,晚上睡在床單下面。”我頭也沒抬的回了一句。

天氣仍是怪涼的,這家小客棧堅持沒有氈子,收費卻是每個房間二十個連比拉

,還是落蟲如雨的地方,只因他們是這城內唯一的一家,也只有將就了。

問問旅舍裡的人第二天計劃要去的山谷,一個七八小時車程距離,叫做“馬加

拉”的印地安人村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