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政府的知府銜,但在這個場合他就是第一孝子。
門口早有人放了三響土銃,編炮也響了起來,詹天佑按照族中長輩的引導,焚香磕頭。外面已有儀仗隊吹響喇叭。屋裡只聞一片哭聲和喇叭聲。詹天佑行完一切孝子禮儀後,陳嬌在一位親長的阿婆攙扶下走了出來,已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看到長子之後,淚水就是如連線的小水珠一樣往下落,是啊,對於一個老年婦女來說,失去丈夫的悲傷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兒子的安慰,更何況是詹天佑,他不僅是詹興藩的長子,而且是婺源詹氏落籍南海後最有身份的人。詹天佑走過去雙膝跪在母親面前說:“母親大人在上,天佑來晚了。”
見此情景,女眷們更傷心,哭聲更響了,有族長將詹天佑扶起,詹天佑緊緊拉著母親的手,什麼話都沒有講,陳嬌已停住了流淚,她從別人手中接過手帕擦了擦眼睛,看著詹天佑的臉,說:“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旁邊的阿婆說:“人老了,總是要去的,大家節哀順變吧。”
陳嬌點了點頭,說:“天佑啊,終於盼到你回來了,你父親已入殮多日,就等你回來發喪了。”
詹天佑說:“需要孩兒做什麼,母親大人儘管吩咐。”
陳嬌說:“你那麼大老遠地回來本來就不容易,家中各事都由天佐與族中長輩安排好,就等你回來行禮發喪了。”
一位族長走過來對詹天佑說:“天佑,不能再等了,你來了就發喪吧。”
詹天佑拉著族長的手說:“天佑長年在外,家中各事多謝大家照顧。”
族長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那我就安排明天出殯了。”
詹天佑說:“好吧,按大家的安排辦。”
第二天,所有的親友都來了,許多人都送了幡帳,詹興藩的兒女親家加上詹氏家族,單是出殯隊伍中的親戚就有一百多人,大家各按與詹興藩之間血緣的遠近穿著不同的孝服,其中以妻子陳嬌與長子、次子詹天佑、詹天佐的孝服最重。行完擔幡買水之禮後,棺木由八仙抬出,儀仗隊一路上喇叭鎖鈉吹起來,有人放編炮,有人撒紙錢,整個送喪隊共有近兩百人,從十二甫出發向城外行去。
詹興藩享年八十一歲,去世時兒女子孫齊全,彌留之際除長子詹天佑為朝廷效力在外未趕上送終外,其餘子孫都一律到齊,雖然詹天佑本人未到,但譚菊珍帶著三女四子都到了。故詹興藩離世時,沒有任何遺憾。
舉行完喪禮後,詹天佑回到家中問譚菊珍:“父親去世時有何交待沒有?”
譚菊珍說:“有。”
詹天佑說:“父親說了些什麼?”
譚菊珍說:“老竇嚥氣時並無痛苦表情,看來他老人家是很滿意地離開的。但對大家說了兩件事,一是希望不要把他去世的事告訴你,因為他知道你在為朝廷效力,今年還見到了皇太后與皇上,受了朝封,這是祖上積了德,況且當初你以官學生身份出洋,也是受了朝廷的恩典,望你安心為皇太后、皇上效力。但是,由於你是長子,生死事大,族人與母親商量後認為這一點不能按老人的意見辦,你必須趕回來行禮,否則你落了個不孝之名,何以在朝中為官,故讓天佐給你發了電報。父親提到的第二件事是說,母親年歲大了,她整天在家嘮叨著你,他放心不下母親大人,由於天佐生活條件不是很穩定,希望你承擔起母親的贍養責任,不要讓母親受苦。”譚菊珍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詹天佑一邊為譚菊珍拭淚,一邊說:“父親這一輩子過得都是平民生活,他當年送我出洋時已是忍受了很大的心裡煎熬,他那個晚上出具甘結時,對著廳中的祖宗牌位跪拜的情景我永遠都忘不了。生個兒子,希望兒子報效國家,對上光宗耀祖,對下遺蔭子孫,這是歷代平民百姓最渴望的事。老竇一輩子都是這樣期望於我的,所以那年他一定要我穿著五品軍功服陪他回婺源祖籍祭祖,也是這個意思。父親一輩子就沒想過要我們如何孝敬他,想到的都是要我們為家族爭光。這是自古以來大多數平民百姓之家對子孫的要求啊。”
譚菊珍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四子文祖說:“文祖都兩歲了,你還沒有見過他呢。”
詹天佑看了看文祖,輕輕地附身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文祖動了一下,繼續睡覺。詹天佑對譚菊珍說:“是啊,這兩年實在難為你母子二人了,前年我在江西萍鄉接到袁總督調我往北上從英俄手中接收關內外鐵路的命令時,曾想到回廣州看你們一下,但是,事情太急,只得放棄這個想法。到了北方後原想接你們一同生活,但是事情真的太多,應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