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正好,我們一起登山海關看看吧。”
兩人來到山海關城樓,看到“天下第一關”那幾個遒勁的大字,詹天佑說:“景陽,這幾個字可體現了中華書法之精神呢。”
鄺景陽說:“是嗎?說來聽聽。”
詹天佑說:“我聽這裡的老百姓說,當年大明朝廷要在此處修一道與長城連線的守關,因為地勢顯要,大明成化皇帝就命名為‘天下第一關’,朝臣找到當時退休在家的本地一位叫蕭顯的進士書寫,這進士書法本來就很有名,但為了寫好這幾個字,天天在家練武功、吟詩,以嫻熟筆力,激發靈感,過了兩個多月,朝臣等不及了,就上門催討,哪曉得這蕭先生一性急,提筆一氣呵成寫下這幾個字,博得朝臣交口稱讚。可是,當朝臣走後,蕭顯自己發現‘下’字下面少了一點,再提筆到掛好的匾牌上補寫已來不及了,於是命書僮研墨,拿了一團抹布,飽蘸墨汁,往這掛好的匾牌上一扔,不偏不倚,正好點在‘下’字缺筆的地方”。
鄺景陽說:“這真是一個有趣的故事。當地老百姓真是有想象力啊。”
詹天佑說:“說真的,自從參加修鐵路以來,我就經常向工人討教,在他們那裡,我學到很多東西。我告訴你,以後有機會呀,多向當地的工人和老百姓討教討教,肯定有不少收穫。”
鄺景陽說:“你說的確實沒有錯,在開平礦務局看倉庫時,我也在閒時與周邊的百姓開玩笑,他們中真是有很多有趣的故事。這說明,我們大清國的人,即使是老百姓也不缺乏想象力。科學技術的發明不正是需要想象力嗎?如果有一天我們國家民眾的想象力都用到了科技方面,哪不愁民不富國不強啊?”
詹天佑說:“我們今天是來遊玩,你又說到了一個嚴肅的話題啊。”
鄺景陽說:“天佑,可是沒有辦法啊,當初曾文正公力主我們出洋留學不就是希望我們為大清國效力嗎?可是現在我們能效什麼力?想修修鐵路也是今天一個變,明天一個變。”
詹天佑望著遠方濛濛朧朧的渤海,說:“是啊,要是我們能把鐵路修到大清國最遠的邊疆,貨物通了,人流通了,就是李鴻章大人調兵遣將也快速得多,國家的機制反應快,誰還敢欺侮我們大清國。可是,如今列強都不把堂堂的大清國放在眼裡,英國開了先例,法國繼之而來,現在連我們的近鄰日本也敢囂張,確實有很多深思的地方。我總在想,別人為什麼敢於向大清國挑戰,這能怨恨別國嗎?恐怕還得首先要從我們大清國自身反思啊。”
漫步在山海關城樓,北望燕山,南觀渤海,東看遼西,西向京津,萬里長城向著連綿的群山深處延伸,這裡演繹了多少英雄豪傑的故事,是多少熱血男兒嚮往的地方啊。現在,這裡長城還在,但已不再是中原人民防犯北方遊牧民族入侵的屏障,而是大清國國境內一條留下歷史記憶的古蹟,世事的變遷真是難於預想。西方世界的科學技術一日千里,大清國的朝廷裡還在為一些很常識性的問題爭論不休,古老的祖國啊,您要何時才能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喲。當年在駐洋肄業局,中文監督與教習們無數次地提醒幼童們要忠於大清國,忠於中華禮儀,忠於皇上,大多數幼童都帶著一片血忱回來了,可是,現在大家怎麼樣了呢?馬尾海戰已經有四位留美幼童為大清國獻出了生命,兌現了效忠朝廷的承諾,現在一旦與日本開戰,那些在北洋水師服務的幼童們一定又是首當其衝,他們會怎麼樣呢?民間都已開始聞到戰爭的硝煙了,難道李鴻章大人與皇太后、皇上沒有反應?也許戰爭是神秘的,不到爆發的那一天是誰都不知道迷底的,或者他們已作好了準備了吧,真希望馬尾海戰的悲劇不再重演!
詹天佑與鄺景陽默默地走著,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這裡的景色實在太美了,確實不負“天下第一關”之美譽,但是這段長城的故事太沉重了。渤海之外是黃海,黃海邊上是朝鮮,黃海外面是日本,那裡的情勢讓人牽掛呀。
山風吹來,有些涼意,詹天佑指著遠方說:“景陽,你看那夕陽,多美啊”
鄺景陽順著詹天佑的指向向西遠望,只見一輪紅紅的太陽正掛在那蒼莽的群山之上,真是太美了,是啊,山那邊就是天津和北京,也許京城裡的夕陽更加迷人。無邊的風景一旦與殘酷的戰爭聯想起來,那就更是無邊的悽慘啊。
送走鄺景陽,詹天佑回到家裡時,譚菊珍已準備好飯菜在等他,六歲的順容牽著兩歲的文珖站在門口迎接,譚菊珍手裡抱著出生幾個月的次子文琮,詹天佑摸了摸文珖的小臉,從妻子手中抱過文琮,看了又看,坐到桌邊。譚菊珍還是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