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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瓷像擺放在案頭,點上三柱香,一根一根謹慎地插在瓷像前,然後,在前面擺好的拜塹前取下帽子,撩起長袍,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因為當時家屬都還在昌黎,這一切都是由他獨自一人完成的。拜完之後,詹天佑看著父親的瓷像,默默地流出了眼淚。他想起了譚菊珍告訴他父親去世前沒有任何遺憾,在平靜離世前唯一割捨不下的就是母親陳嬌,現在他雖然把母親接到昌黎居住,可自己畢竟不在身邊,昌黎那邊多次來電話告知母親生病,可是自己卻無法抽身到母親床前盡孝。父親去世時自己在關內外鐵路忙碌,沒有看到父親最後一眼,沒有給生父送終,這是最感遺憾的事,現在母親病了,自己還是不能趕到床前侍候,這種心中的痛啊,他只得一個人獨自忍受。詹天佑拿一起一塊手帕,輕輕地擦著眼淚,對著父親的遺像再跪下拜了三拜。

8月下旬,詹天佑把譚菊珍和孩子們接到北京,在平則門(阜成門)購屋居住,由於昌黎的空氣和環境比這裡好,陳嬌身體有病,留在了昌黎養病,那裡有保姆服侍,平時都保持電話聯絡,而且昌黎在關內外鐵路線上,有何急事的話,無論是從北京或天津坐火車前往,都是比較方便的。

為減少辦事層次和減少人員開支,便於指揮修築,詹天佑將京張鐵路總局遷到北京平則門,將原設在北京的鐵路局併入總局,在平則門內設立京張鐵路局,平則門外設立京張鐵路工程局,分別辦理運輸及修築事宜。9月,從關內外調來的鄺景陽、從滬寧鐵路調來的顏德慶都陸續到位,一切準備好,詹天佑非常高興,與陳照常商量選擇一個吉日,正式開工。

萬事開頭難,修築京鐵路的第一個難題就是開工的材料存放場地問題。因為京張鐵線的起點豐臺是連線關內外鐵路的連結點,那裡有一些關內外延長的路軌及場地,可以租用,詹天佑覺得這是一個先天的優勢,為此,他與陳照常前往天津拜方關內外鐵路總辦梁如浩。詹天佑說明來意後,梁如浩告訴他們,因為關內外鐵路是借英國路款,涉及到具體的收費問題還要具體與英國總工程師金達商量,於是把金達和負責豐臺那段鐵路的牛麻治找來。

牛麻治首先表態說:“租鐵軌和場地可以,從豐臺向北到第60號橋與京張鐵路接軌的線路,要按每年每英里2000銀元收取租金。”

詹天佑一聽,這不是明碼殺價嗎?開這麼高的租金,這不是擺明要敲一下竹槓嗎?他看了一眼梁如浩,梁如浩沒有什麼表情,事實上,作為總辦,梁如浩並不過問具體事務,他當時並不瞭解牛麻治所說的這個是否合理。

詹天佑問牛麻治:“請問牛麻治先生,開出這個租金的依據是什麼?”

牛麻治說:“詹工程師,原來你在關內外鐵路任職,現在你是京張鐵路的總工程師,京張鐵路與關內外鐵路是兄弟關係,中國有句話叫做親兄弟,明算帳,我開這個價意味著我們是在談一筆生意,如果你覺得合算,就安這個價租下來,如果你覺得不合算,你可以不租。”

詹天佑一聽,這裡可是在大清國的土地上,卻由一位英國工程師來向他說“親兄弟,明算帳”之類的話來,感到有些彆扭,牛麻治竟然如此傲慢與無理,詹天佑心中很是氣憤,但出於禮貌,他剋制住自己。他說:“牛麻治先生,京張鐵路還沒有開工,你知道,金張鐵路的預算是嚴格按科學依據來測算的,根本沒有充裕的經費,如果一開始就以這麼高的租金租鐵軌和場地的話,將來所有的費用都無法控制。現在關內外這段延長鐵路並沒有實際排上用場,我們提出租用,你開的價實在太高了,與其這樣高價租場地,我寧願重新買一塊地,雖然那樣也會增加開支,但買下的地屬於我們京張鐵路自己的資產。”

金達一聽,出面打圓場說:“詹工程師,大家都在為大清國修路,牛麻治講的租金是高了一點,但我們可以談價錢嗎?”

詹天佑內心實在有些不是滋味,在大清國的範圍內,要租用鐵軌與場地卻任由英國工程師開價,他看了一眼梁如浩和陳照常,這兩個人都是官場老手,也知道金達與袁世凱的關係非同一般,再說,根據英國與清政府關於關內外鐵路的借款條約,英國工程師有權對收費問題發表看法。

詹天佑說:“這個價線如何談?牛麻治先生一下把價開得這麼高,幾乎沒有給我談價的空間。”

金達說:“不管有無談價的空間,你總得給一個價。你也是老鐵路工程師,總不會要我們免費送給你們使用吧,因為這條路軌當初也是算入關內外鐵路的成本的。”

詹天佑說:“我們沒有說要關內外鐵路免費送給我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