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人,更有深切感受,深知國家富強、民族發展之重要意義。”
詹天佑說:“我們第一批幼童出國至今已有四十多年的時間,今天漢口有這麼多留美同學,相信全國總數一定更多,這真是一個好現象。”
會長說:“出國留學生越多,越說明我們國家與國外差距越大,但現實就是如此。”
詹天佑說:“這也說明我國自己的教育還需大大發展,如果有朝一日,外國也會派很多留學生來我們中國,那就更好了。”
會長說:“詹先生,難得您今天能親自與會,我們這些同學久聞您之大名,您是我們的榜樣啊,能否借這個機會給我們大家講點什麼?”
其他同桌的幾位也附和道:“是啊,詹先生,我們非常渴望您能給我們一點啟發。”
詹天佑抱拳向大家道:“各位,饒了我吧。修鐵路我會當然不讓,但發表這種公開演講,實非詹某所長。”
會長說:“那就請您講講修鐵路的事吧。”
詹天佑看看實在推不過,問會長:“能否讓我擬個文稿再說。”
會長說:“當然可以,詹先生是我們敬仰的留學前輩,今天願意與我們分享您修鐵路的感受,當然是我們求之不得的。詹先生,說實在話,我們最想聽的還是您在修築京張鐵路的體會。”
詹天佑說:“行,我就擬個稿,談談京張鐵路吧。”
會長讓服務生把詹天佑帶到貴賓休息室準備講話稿。
詹天佑從服務生手中接過紙筆,認真草擬講話稿。過了一刻多鐘,他拿著擬好的講話稿回到了會場。
前面一些同學發言之後,會長站起身向全場宣佈:“各位同學,現在請我們的前輩詹天佑先生與大家分享他修築京張鐵路的體會,大家歡迎!”
全場掌聲雷動,詹天佑向再一次鞠躬致禮。他向會長和主席桌的同學致意,然後對著擬好的文稿念道:“今晚與諸同學暢聚,實為至幸。惟屬鄙人以演說為最難事,且以為較築鐵路尤難也。”
全場都笑了起來。
他繼續念道:“惟餘思不說,而今晚餘之必須演說也,又似前有定者。惟是鄙人於演說一事,既非生知,亦未經練習,故自知餘之演說必不能行,且恐令諸君嘔也。”
大家聽他這麼一說,都會心地看著他笑。
他繼續念道:“無已,則願諸君允餘照所錄者而讀之,以助諸君之興。”
全場鼓掌。
他念道:“所述者何也?即系京張一二特別情事,非敢以建築普通之事,煩諸君之清聽也。”
他停了停,掃視全場一遍,看到大家都舉首聆聽他的演說。念道:“按京張一路,盡人皆知為第一純粹中國人所自築之路。然不知其緣起何如也,蓋不得已耳。因當時京奉路頗獲餘利,政府欲以其贏餘就其路而延長之,擬自北京以達張家口。張家口者,為接壤蒙古之地,而為萬里長城通商地之一也。就此路之來源論,似應由京奉總工程師繼續承辦,而俄公使反對之,以為此路歸中國人自辦外,非由俄人承辦不可,他國人不能染指雲。蓋依約凡在長城迤北之路,如其聘用洋員,則應用俄人也。然英人又以此路系由英國借款之路所延長者,亦應照俄人所云者辦理雲。如此,中國受雙方之逼迫,乃知解決此問題,必須自行修築,否則即作罷論,終遂議定自行試辦。以上為京張不得已而修築之大略情形也。西曆千九零五年五月開始測勘,閱月工竣,乃得預算全路費用。十月插標,旋即開工。越三月為陰曆元旦日,第一次開行車頭,駛過京漢鐵路,蓋本路有一橋橫跨京漢路上而過也。至第二年九月週一歲矣,自北京至南口車路已通行,計長三十二英里雲。”
他停了一下,接過會長遞給他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繼續念道:“京張之間工程最難之點為南口關溝,曾經測勘七八條線路之多,始定一線。時有一英國友人曾在倫敦演說,謂中國工程師能建築鐵路透過南口者,此人尚未出世云云。彼為此言,其心意中或以該處工程為艱險,而非華工程師之無此能力也。當時吾等亦不究其意旨如何,惟因此英友所言之激刺,彼等乃必欲顯明其不僅已經出世,且現生存於世也。於是上自工程師,下至工人,莫不發奮自雄,專心致意,以求達其工竣之目的。至千九百零九年九月,一百二十五英里之路竟告成功。不逾四年期限,不過預算七百萬兩之定數,且為今日全國第三獲利之鐵路也。”
唸完,他把稿紙放下,向全場鞠躬,示意自己講完了。會長帶頭鼓掌,全場又是一陣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