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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慮感竟暫時被驅散不少,林言把最後一塊雞肉塞進嘴裡,使勁錘了下尹舟的肩膀,“謝了,到地方我請客。”

登機口的大螢幕顯示離出發還有半個小時,候機廳人很少,稀稀拉拉幾個商務風西裝男,各自在筆記本鍵盤上噼裡啪啦敲著什麼,空氣裡飄著一股西餐廳烘焙芝士的奶香味。

林言將蕭鬱離開後的情形和幾天裡發生的怪異事件講給兩人,聽說那鬼回來,尹舟表情複雜的點了點頭,當知道他決定送走蕭鬱時則頗有些詫異,小道士敏銳地盯著林言的眼睛:“下定決心了?”

林言十指交叉放在額前,低頭不說話。

陳教授發來了古墓最近的資料,說當地在籌建人文旅遊點,墓室和部分陪葬品正進行清理,很快就能開放給遊人,絲織品等容易氧化的文物被特殊封存,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跟負責人打招呼放他們進去。

古墓位於全省西南角的中條山北麓,與陝西毗鄰,南有高山,北為盆地,常年背陰不見陽光,最近的落腳點則是一個叫柳木鎮的小鎮,屬於夏縣,離武宿機場還有四個多小時的車程。

看過地圖後三人決定當晚租車趕到小鎮住宿,條件雖然簡陋但來回方便,林言用機場的無線網路訂賓館,然而查來查去,全鎮竟然沒有一家賓館在網上註冊過,彷彿完全與現代社會絕緣。

“咱們這回算是上山下鄉了,得艱苦幾天。”林言盯著手機螢幕嘆氣,“不知道多久能有進展。”

“人生就是一場艱苦的旅程,宇宙的意義在於尋找。”尹舟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

很快登機,林言跟一名旁邊有空座的大叔換了位置,靠窗,飛機起飛後他一直看著窗外,機艙一如既往的安靜和乾燥,下午的太陽烤的人全身暖烘烘的,無邊無際的雲海如一大群奔走的白綿羊,耀的眼前明亮一片。

很難把這樣的好天氣跟鬼怪聯絡在一起。

每一段故事的發生都有一個契機,可能是特定的時間,也可能是特定的地點,當事人一腳踏入,在周圍還沒有任何異動時故事就已經悄悄啟動了。對林言來說蕭鬱的墳冢就是這麼一個地方,恐怖,森冷,壓抑,那裡是陽間與陰間的分岔口,所有人都在無聲工作,沒人回答他的問題,沒人告訴他棺槨中藏著厲鬼。

回憶起這一段他竟感到隱隱的心悸,流雲從舷窗外飛馳而卻,那座古墓,神秘力量對他的通緝與蕭鬱放在他身上的愛戀開始的地方,也是唯一交叉點,已經越來越近了。

置身事件內外的人對於事件通常有兩種不同看法,局裡中人認為只有不斷靠近中心才能看到真相,而局外人則覺得所謂探尋只不過是蚊蟲在蛛網上的垂死掙扎,越揮舞手腳,身軀就黏得越緊。

明亮的天光晃的眼睛想要流淚,蕭鬱扯了扯他的胳膊,林言靠著椅背,轉頭把視線定格在那張俊逸的臉上,忽然有點難受。

“還沒走多遠呢,我已經開始想家了。”林言小聲說,“想一天到晚什麼都不幹,跟你窩在床上看電視,看最土最俗的那種。”

“這次帶你出來,不知道回去是不是就剩我一個人了。”

走廊對面一對情侶正腦袋碰腦袋玩愛拍遊戲,親暱的令人羨慕,林言握著蕭鬱的手,沿著手指骨節撫摸過去,他覺得好像有很多話要囑咐他,但又一句都說不出來,嘴巴張了幾次,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到達武宿機場時正值傍晚,西天剩下一抹殘紅,風裡一絲夜晚將至的稀薄涼意,林言拖著拉桿箱站在廣場上四下打量,附近旅遊團在清點人數,戴紅帽子的老人精神矍鑠,孩子歡欣雀躍,臉上寫滿了期待和好奇。

每個旅行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他大概是唯一的一個,牽著戀人的手,一步步朝著他的墳墓走去。

機場停車場一溜計程車在等客人,司機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吹牛,見林言幾個走過去霎時像打了雞血似的圍上來,但聽說他們要去柳木鎮卻都搖著手散了,最後只剩一個黑瘦的中年男子,想了很長時間,把煙一掐,說四百,四百就走。

“不是吧,四百,你怎麼不去搶!”尹舟叫道。

“嫌貴去東頭坐公共汽車去,不過我可告訴你那地方忒偏,到了得半夜,別說出租,連牛車都找不著一輛,你們自己掂量著。”司機不耐煩的拍了拍車頂,“去那裡我才虧,空車跑回來,不打表,三百塊錢愛走不走。”

為了趕時間三人還是上了他的車,一路迎著夕陽疾馳而去,確實如司機所說,從機場一帶開出去後四野越來越荒涼,先是亂而冗雜的市鎮,接著變成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