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後穿行過高樓大廈和鱗次櫛比的廣告牌時是不是也會惶恐不安,那麼……誰是你的力量?
林言掏出手機想給尹舟回條簡訊,事情變化的太快,幾個小時前他正嚷嚷要宰了這惹麻煩的厲鬼,現在竟然抱在一起看夜景。熒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剛寫到第四個字螢幕忽然被人遮住了,林言撥開他的手,那鬼卻不依不饒的又蓋住螢幕,藍熒熒的光從他修長的指縫間漏出來。林言不由笑了,他覺得這鬼挺有意思,孩子脾氣,便按了螢幕鎖定,輕聲哄他:“不發了,別生氣。”說完從鬼的懷裡掙出來,拽拽他的袖口,那鬼還真聽話的湊過來枕著林言的胸膛,任林言用手指慢慢理順他的頭髮。
“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我抱你睡會,今天害你被那老和尚整慘了。”林言說。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哈氣,眼前一層水霧,林言搖了搖頭,心想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還,必須想辦法斷了他對人間的執念,安安心心投胎去。
11、緣由
會不會真的有一種人,你問遍全世界也打聽不到任何跟他有關的訊息?
天氣預報說今天的氣溫會首次突破三十度,中午十二點,學校主樓門廳外的大理石地磚洩了一地白花花的炙熱陽光,林言和尹舟坐在樓梯上相對無言,他們已經為查那小道士的地址打了三個小時的電話,林言又是一夜沒睡,多日缺乏睡眠讓人有種獨立於人世之外的迷離感,視覺和聽覺彷彿都遲鈍了,他把臉埋在手心裡使勁蹭了蹭,仰頭吐了口氣。
〃全問遍了,跟他同專案組的,同研究方向的,以前同宿舍的,朋友……他好像沒朋友,也沒聽說在這兒有親戚,去哪找他?〃尹舟把手機一扣,抓起地上的紙團又攤開看了一遍:〃他們一整個星期都沒課,都為論文開題準備材料去了,要不再去小廟問問?〃
〃求你了,昨天那架勢你是沒見,跟陰曹地府過大年似的,我怕我一出現那和尚拎把桃木劍三蹦兩跳把我收了煉器。〃林言有氣無力的說,〃你先查,讓我眯一會。〃
〃哎,〃尹舟鬼鬼祟祟的戳了戳林言,眼鏡片上也彷彿閃著一點賊溜溜的白光:〃你和那鬼最後幹嘛了?〃
林言枕著膝蓋蜷成一團,不情願的回答:〃說八百遍了,看了一夜五道口夜景。〃
〃看夜景?你倆瓊瑤附體了吧。〃尹舟往林言身旁湊了湊,“就這麼化敵為友化干戈為玉帛了?接下來是不是人鬼情未了?”
〃你注意點言行舉止,那哥們現在在旁邊看著呢。〃林言面容呆滯的抬起頭,使勁眨了兩下眼睛,用力揉著太陽穴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不開玩笑,天一亮他就從車裡消失了,但我能感覺的到他還在。奇怪的是不管我跟他說什麼他都像聽不懂一樣,那和尚說修成真身的鬼不記得自己做過人,他大概……也就跟動物差不多。”
〃得快點找到阿顏,我怕他出事。〃林言說:〃而且他肯定比咱們瞭解的多。〃
尹舟使勁一拍大腿:〃總跟三次元的人泡一起,把本行忘了。”
“調學校住宿處的電子檔案,學生搬出宿舍肯定登記過新住址,說不定有戲。〃
下午兩點半,林言和尹舟出現在大東路一座舊式五層老房子前。
這座城市保留了不少類似的建築,地價一天天飛漲,開發商拆不起,住戶也沒錢搬家,久而久之這種老房就成了簇新樓盤中一塊突兀的疤。舊式設計採光很差,即便大白天也晦暗潮溼,灰白的牆皮一塊塊剝落,露出裡面的褐紅磚牆;落滿灰的腳踏車和破傢俱堆在樓道里沒人打掃,時不時躥過一隻老鼠,在黑暗裡瞪著小眼睛警惕的注視著闖入者的行蹤。
〃這地方該拆了吧?〃尹舟難以置信的盯著紙條上的地址,又抬頭看了看似乎已經搖搖欲墜的老居民樓:〃住這裡萬一地震一個都沒得跑。〃林言有些愧疚,他聽說過小道士家境不好,一直靠打工補貼學費,可沒想到竟差到這種地步。早知如此當初說什麼也不能在他被趕出學校時保持沉默,害的他一千塊一年的宿舍不能住,跑出來在寸土寸金的地方租房子。
兩人小心翼翼的穿過樓道,林言撥開懸在頭頂的蜘蛛網,回頭問尹舟:〃阿顏家門牌號是多少?〃
〃0023〃尹舟拍了拍牛仔褲上的灰塵,迷茫地抬頭掃視周圍的門牌:〃可這層都是一開頭的。〃
〃地下室。〃林言沉聲說。
老樓道里堆滿垃圾,暗沉沉的,勉強能看清前面尹舟身上那件立領T恤的藍灰條紋,空氣裡一股潮溼黴變的氣味,不知道為什麼林言忽然想起看過的一部叫《第四層》的鬼片,陰暗的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