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來之事由,還望陛下見諒。”徐皎語氣自始至終的恭謹。
“哦?”顯帝似是有些好奇,“說說看,有什麼非來不可的事由?”
徐皎臉兒往後一側,捧著匣子的負雪弓身上前來。
“迎月這些時日關在府中無所事事,索性就作畫聊以度日,也算不負陛下重託。只是可惜,迎月比之先父,到底缺了那麼點兒慧根,窮盡心思也只得了這麼幾幅堪堪形似之作,自認有負陛下信任,實在是慚愧得很。”
徐皎說著這些話,情真意切,面上與字裡行間都是滿滿的愧意。
顯帝本來還挺有興致的,聽了徐皎這麼一說,再看那頭,甘內侍讓幾個小內侍來展開的畫,面上期待的笑瞬間一斂。
簾子後頭沒有動靜了,徐皎似有些不安,咬了咬唇,才道,“迎月今日進宮,一是將這幾幅畫奉給陛下,另外一樁便是想要向陛下辭行。”
“辭行?”顯帝顯然沒有料到她會提及這個,雖然隔著簾子,瞧不見面容,可語氣裡的驚色卻是清清楚楚。
徐皎開了個頭,面上反而鬆快了兩分,輕笑著點了點頭道,“不瞞陛下,迎月其實自小就有遊歷山水的志向,只是身為女子,身上有諸多束縛。可誰知世事難料,屢遭變故,迎月身心俱灰,是當真不想再待在這個傷心地了。加上作這幾幅畫,讓迎月備感力不從心,越發瞧見了與先父之間的差距。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其實作畫也是如此。見多,方能識廣,進而悟深。所以,迎月便想離開鳳安一段時日,四處走走看看,一為散心,二為開眼,說不得既可一償夙願,又可突破瓶頸,窺得真境,待得歸來,但願所作之畫不會再令陛下失望。”
徐皎一番話說來入情入理,讓顯帝亦是聽得心有慼慼,尤其是末尾那幾句,聽得他心口一動。
可他語調之間卻仍有兩分躊躇,“迎月所言在理,可你到底是一介女子,如今正逢亂世,戰火紛爭,即便是要去遊歷,也不該是這個時候,不安全,你母親不會放心,朕也不會放心。”
顯帝語調肅然,真真一個真心關切晚輩的長輩一般。
徐皎心裡卻想著,在演技方面,她也算與眼前這位旗鼓相當了吧?飆起戲來挺過癮,端看誰更能唬得住誰了。
“迎月知曉陛下與母親的拳拳相護之心,可迎月蒲柳之身,卻命硬得很,世道再亂,怕也只有迎月去禍害旁人的份兒。何況,自從母親和阿恕相繼去後,迎月時常夢見他們,母親從來便有隨父親一起遊歷山水的心願,而阿恕……曾也答應過得空會帶我去看看他長大的地方,無邊草原,莽莽大漠……”